窗外的月光水一样淌进来,浸湿了伊莱的半张脸。他猛地吸进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像是刚从深水里挣扎出来,额角抵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书桌。
它就在那儿。一本普普通通的黑色封皮的日记本,安安静静地躺在几本闲书中间,被月光照出一圈冷硬的轮廓。看起来那么无害,甚至有些陈旧落魄。
伊莱恍然惊觉,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汤姆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当然他也不可能喜欢,他很讨厌自己,讨厌到不肯用索命咒彻底地杀了自己。
就像七年级时汤姆说的那样,杀了伊莱太便宜了,他要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都受他折磨。
冰冷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彻骨的寒意。伊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如同他被绞紧的心脏。
月光下,那本日记本沉默着,却仿佛一个黑洞,吸吮着房间里所有的光与热,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空洞。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不是墨水书写的文字,那是汤姆·里德尔剥离的一片灵魂。
他的喉咙干涩得发痛。
伊莱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书桌。每一步都像踩在碎裂的冰面上,寒意顺着脚底直窜头顶。他停驻在桌前,目光死死锁住那本日记。
“一辈子…”伊莱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月光下,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崩溃的讥笑。
为什么要让自己爱上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人?为什么要让这个人成为唯一一个破解诅咒的人?
一种尖锐到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愤怒猛地攥住了他。他恨汤姆,更恨这个连死亡都无法挣脱的枷锁。他猛地抬手,想要将这该死的本子扫进壁炉,用厉火将它烧成灰烬——
但动作在半空中僵住。
自己在做什么?伊莱伸出的手缓缓垂下,无力地撑在桌面上。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暴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月光依旧冰冷地流淌着,将那本黑色日记本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也照亮了伊莱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被永恒囚禁的荒芜。
他发觉自己目前的状态非常的不对劲,伊莱垂下眼睫,将视线从那本日记本上挪开。几个呼吸后,他呼出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一直都很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一只灰褐色的猫头鹰用力啄着厨房的窗玻璃,翅膀扑扇得噼啪作响。伊莱放下切到一半的瞌睡豆,走过去推开窗户。
猫头鹰丢下一卷厚厚的《预言家日报》,毫不留恋地振翅飞走了。
伊莱拿起报纸,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头版。巨大的标题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一成不变的生活:
“布莱克在逃!魔法部警告:杀人魔星天狼星·布莱克越狱,可能已潜入伦敦!”
标题下方是一张动态照片,一个男人憔悴疯狂的面孔在阿兹卡班的通缉令上扭曲着,深陷的眼睛里闪烁着某种非人的光芒。旁边的文章密密麻麻,充满了“警告”、“极度危险”、“为神秘人效忠”、“杀害十三条性命”等字眼,语气恐慌而激烈。
伊莱对这个名字印象模糊,只隐约记是哈利父母的朋友,但报纸上说他是伏地魔的追随者,是出卖了波特夫妇的保密人,还残忍地杀害了小矮星彼得和一条街的麻瓜。
阿兹卡班可从来没有人逃脱过,要知道那些摄魂怪虽然不会乖乖地听魔法部的话,但也绝不会将其中的犯人放出去。
伊莱本想将汤姆叫醒问问这件事情,但他又想到十五岁的魂器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记忆,也就放弃了。
他皱起眉头将报纸放在一边,这一幕正巧被进来准备午餐的福兰看到了。“是越狱的事情惹伊莱不高兴了吗?”
伊莱“嗯”了一声,继续切着手中的瞌睡豆。
福兰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说道:“这布莱克越狱可真是大事,魔法部都乱成一团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生怕他跑到自己身边来。”
伊莱没搭话,手上切瞌睡豆的动作却微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福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阿兹卡班那么严密,他怎么可能轻易逃脱?说不定背后有什么隐情。”
伊莱抬起头,“大概是摄魂怪也会老糊涂吧。”
“我听说布莱克和波特夫妇关系很好,他真的会背叛他们吗?也许他是被冤枉的。”伊莱微微眯起眼,陷入了思考当中,他觉得布莱克越狱的事情似乎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福兰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伊莱看向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福兰,突然就想起汤姆说过的福兰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几十年前他带汤姆回家的那次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
“你当时…”
福兰似乎知道伊莱想说什么,他笑着本想开口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露出无奈的神色摇摇头。
“中午想吃什么?”
“和昨天一样吧。”伊莱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份违和,福兰先生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强行打断了。
可能是什么没办法说出来的东西吧…伊莱不由得想到那个能够随意给一个种族施下诅咒的“造物主”,就像是常说的官大一级压死人,高纬种族也是如此。
伊莱没再追问,但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不论怎样都感到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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