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晓棠坐在沙发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抱枕上磨白的纹路,听到开门声时,她抬起头,眼里瞬间亮起细碎的光。
林默脱下沾着湿气的外套,刚转身,晓棠就踮起脚,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她的吻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轻柔地落在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默低头回应,手臂收紧,将她更紧地带向自己。可就在唇齿交缠的瞬间,他的脑海里毫无预兆地闪过另一张脸——那天在矿场,张曼站在夕阳里,额角的汗珠折射出金红色的光,冲他笑时,眼角的细纹里都藏着倔强。
这个念头快得像闪电,却让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晓棠的睫毛颤了颤,敏锐地捕捉到他这片刻的恍惚。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推开他一点,指尖拂过他的下颌,声音带着雨丝般的微凉:“累了吗?”
林默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没有。”
雨声渐大,掩盖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晓棠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心跳,没有再说话。有些瞬间的失神,或许不必深究,就像雨过总会天晴,她愿意等那片阴霾自己散去。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像一首没写完的诗。晓棠从林默怀里抬起头,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光。
“累了就别硬撑着。”她踮脚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廓,声音低得像耳语,“我给你按按肩?”
没等林默回答,她已经绕到他身后,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按在他的肩颈处。她的动作很轻,指腹碾过他紧绷的肌肉,像春日细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一点点抚平他的僵硬。林默闭着眼,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窗外的湿气,竟奇异地压下了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力道够吗?”晓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点笑意,“听说你们男人总憋着劲,肩颈最容易打结。”
林默“嗯”了一声,喉间溢出的气音里竟带了点放松的喟叹。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偶尔会故意轻轻搔过他的皮肤,像羽毛扫过心尖,引得他后背泛起一阵轻颤。
“别闹。”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却没用力,只是虚虚地握着。
晓棠顺势蹲下身,从茶几底下拖出一个保温桶,开盖时冒出的热气混着浓郁的甜香漫开来——是冰糖雪梨炖川贝,梨子的清甜裹着药材的温润,暖得人心里发酥。
“刚炖好的,”她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雨亮,“看你最近总咳嗽,润润嗓子。”
林默张口接住,温热的甜汁滑过喉咙,熨帖得像是把心都泡在了温水里。他看着晓棠仰着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眼神干净又专注,像只守着自己宝贝的小兽。
“还在想别的事?”晓棠忽然问,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从刚才开始,你眉心就没舒展过。”
林默咀嚼着嘴里的梨肉,没说话。他确实还在想起张曼,想起矿场那个倔强的背影,但晓棠的气息像一张柔软的网,正一点点把他从那片恍惚里拉出来。
晓棠见他不答,也不追问,只是一勺接一勺地喂他,偶尔自己也抿一小口,嘴角沾了点汤汁,像偷食的猫。林默看着看着,忽然伸手,用指腹替她擦掉那点甜渍。
晓棠的脸倏地红了,手里的勺子晃了晃,汤汁溅在他手背上。她慌忙用纸巾去擦,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顿。
“别喂了。”林默接过保温桶,自己舀了一大勺,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你炖的,比外面买的甜。”
晓棠低头笑了,声音闷闷的:“那是,我放了三颗冰糖呢。”
雨声渐渐小了,阳光从云层里漏出一点,透过雨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林默喝着温热的甜汤,看着身边安静收拾餐具的晓棠,心里那点飘忽的失神,像被这暖烘烘的甜意裹住,慢慢落了地。
他忽然觉得,或许有些念头不必深究,就像这雨天里的一碗热汤,实实在在的暖意,远比飘忽的恍惚更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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