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打开别墅门时,看到站在门外的陈宇,指尖猛地攥紧了门把。秋阳落在他身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反倒衬得他眉宇间的执拗愈发冷硬。
“我找了你三个月,苏晚。”陈宇的声音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目光却像钉在她身上,“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一生一世,就我们两个,再没有别人。”
苏晚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陈宇,你不懂。”她抬眼看向他,眼底没有恨,只有释然,“你能给的‘一生一世’,是围在院子里的篱笆,可我要的是能让风穿过的旷野。”
“林默能给你什么?”陈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刺痛的恼怒,“他身边那么多人,能像我这样只对你一个人上心?”
“他给我的,是不用踮脚就能够到的尊重。”苏晚轻轻摇头,“是我可以站在风里,不必担心被谁圈进篱笆里。”
正说着,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林默推门进来,看到陈宇时眉峰微挑,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他没看陈宇,只对苏晚扬了扬下巴:“客人来了?”
陈宇猛地转向林默,眼里燃着怒意:“你就是林默?”
林默这才懒懒抬眼,目光扫过他:“苏晚愿意跟你走,现在就可以。”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这儿从不是谁的牢笼,留与走,她自己说了算。”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苏晚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度:“至于我缺不缺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儿,舒心。”
苏晚心头一暖,忽然上前半步,轻轻挽住林默的胳膊,对陈宇说:“你回吧。我要的,你给不了,他也给不了,但我在这儿,自己能挣到。”
陈宇的脸霎时变得惨白,看着两人相携的姿态,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他想给的是“拥有”,而林默给的是“自在”。秋风卷着落叶掠过窗台,像在为这场迟到的告别,添了句无声的叹息。
陈宇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着团火:“林默,你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有几个钱吗?你能保证对她一辈子好?”
林默没看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幽邃的光。他抬手绕过苏晚的脖颈,搭扣轻响一声扣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后颈,声音平淡:“上周拍卖会拍的,你说她戴好看吗?”
苏晚没说话,只是下意识摸了摸项链,冰凉的宝石贴着皮肤,却让她莫名有些不自在。
林默又从另一个信封里抽出几本红本本,随手放在茶几上:“隔壁那栋别墅空着,写了你的名字。”他抬眼看向陈宇,嘴角勾起点浅淡的弧度,“司机和佣人都是干了多年的老人,明天就让他们过来。以后出门不用挤地铁,下雨也不会淋着。”
陈宇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几本房产证上,喉结剧烈滚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租的那间老破小,墙皮掉得像花脸,上个月房东还催着涨租金;他攒了大半年想给苏晚买的戒指,至今还躺在首饰店的柜台里;母亲病房的催款单昨天刚寄到,父亲的轮椅轴承早就该换了……这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量,在林默这里,轻得像随手丢弃的纸片。
“钱……钱买不来真心。”陈宇的声音发颤,带着最后的挣扎。
“但能买来体面和选择。”林默淡淡回应,走到苏晚身边,替她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她要是愿意跟你住出租屋,挤公交,为了医药费发愁,我绝不拦着。”
苏晚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涩:“陈宇,别这样。”
陈宇猛地看向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灰败的绝望。他知道自己输得彻底,不是输在钱上,是输在他连给她安稳的底气都没有。可他看着苏晚,看着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脚像灌了铅,怎么都挪不动步。
“我……我能不能留下来?”他忽然放低了姿态,声音里带着恳求,“我不要工钱,就想在这别墅里干点活,看看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就行。”他母亲的病需要钱,父亲需要人照顾,他明明该立刻回去想办法,可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哪怕只能远远看着她,也好过从此杳无音讯。
林默挑眉,没立刻答应,只是看向苏晚:“你定。”
苏晚看着陈宇眼底的红血丝和憔悴的脸,想起他们过去一起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日子,心像被针扎了下。她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后院的花园正好缺人打理,你要是不嫌弃……”
陈宇的眼里瞬间亮起微弱的光,忙不迭点头:“不嫌弃,我什么都能干!”
林默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书房走,路过茶几时有,随手将那几本房产证推到苏晚面前:“收起来吧。”
苏晚看着那些红本本,又看了眼站在门口、背微微佝偻的陈宇,忽然觉得脖子上的蓝宝石有些沉。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像谁在低声叹息,搅得人心头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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