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药铺……”碧瞳姥姥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四个字,如同钥匙,猛地撬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布满锈迹的大门!
无数模糊的画面碎片奔涌而来:烈火、喊杀声、绝望的悲鸣、一个温柔女子将年幼的她推入隐秘传送阵的最后一瞥、还有……一块同样写着“丹心”二字的玉牌!
“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住额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姥姥!”林辰一步上前,扶住她,一股精纯温和的寂灭仙元渡入其体内,稳住她激荡的神魂。寂灭之力此刻并非带来终结,反而因其绝对的“静”与“定”,起到了安抚作用。
张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曜尘子则警惕地守在门口,神念散开。
片刻之后,碧瞳姥姥才缓缓缓过气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痛苦、迷茫,以及一丝……恍然。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块匾额,又看向一脸惶恐的张岑,声音沙哑地问道:“张岑……你……你可认得‘碧云瑶’?”
张岑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着碧瞳姥姥,嘴唇哆嗦着:“碧……碧云瑶?!那……那是小老儿的妻子!您……您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早已去世多年了!”
轰!
碧瞳姥姥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妻子?!母亲?!
记忆的碎片疯狂拼凑!那温柔女子的面容逐渐清晰,与记忆中母亲的形象重合!那场浩劫……那场导致家族覆灭,父母惨死,她被迫流落凡界的灾难!
“母亲……”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碧瞳姥姥眼角滑落。她终于明白,那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张岑的眉宇间,有着一丝与她记忆中母亲相似的轮廓!而这间药铺的名字,正是她家族曾经某个分支产业的名称!
“你……你到底是……”张岑看着流泪的碧瞳,再看看她那与妻子年轻时依稀有着几分相似的碧色眼眸,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涌入脑海,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碧瞳姥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擦去眼泪,看着张岑,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没猜错……碧云瑶,是我的母亲。而我,本名——碧瞳。”
“你腰间那块青玉,是否刻有‘云’字暗纹?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张岑猛地低头,颤抖着手从腰间摸出一块温润的青玉佩,仔细摩挲,果然在某个角度能看到一个极细微的“云”字道纹!这是妻子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他从未对外人提及!
“你……你真是云瑶的女儿?!我的……我的 继女?!”张岑老泪纵横,激动得难以自持,“云瑶临终前,确实曾说,她还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生死未卜……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他扑上来,想要抓住碧瞳的手,又有些不敢置信和畏缩。
碧瞳姥姥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根据零碎的记忆和对方的话语,她大致推测出:母亲当年或许并未在那场浩劫中立即死去,而是重伤流落至此,嫁与这张岑为妻,并生下一女(即那张芸汐),最终伤重不治而亡。
而自己,则是母亲与亲生父亲所生的女儿,同母异父的妹妹,竟然就在眼前!
林辰和曜尘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重逢(或者说认亲)的戏码,心中皆是明了。
“进去再说。”林辰出声打断激动的两人。此地并非谈话之所。
张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三人请进药铺后院。后院更加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一股淡淡的寒气从一间卧房中弥漫出来。
“芸汐……就在里面。”张岑推开门,屋内布置简单,一张寒玉床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眉宇间与碧瞳姥姥竟有四五分相似,只是气息极其微弱,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碧瞳姥姥走到床边,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血脉中的联系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天然的亲近与怜惜。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少女腕脉上,一丝仙元探入。
片刻后,她脸色凝重地收回手:“好阴毒的寒煞!不仅冻结生机,更在不断侵蚀神魂!这绝非普通寒毒!”她看向张岑,“这毒是怎么来的?”
张岑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悔恨与愤怒:“都怪我!十年前,我偶然在城外一处山谷采到一株罕见的‘三阳赤焰草’,本想卖了给芸汐买些好点的丹药,谁知被刘家那恶少刘瑾撞见,欲强行抢夺。我拼死不肯,争斗中,那恶少竟用一枚阴寒无比的毒针暗算了我!芸汐为了推开我,被那毒针的余波扫中,就成了这般模样……那刘家势大,我告状无门,只能耗尽家财,勉强用药材吊住芸汐的性命……”
又是刘家!众人眉头紧皱。
“那毒针何在?”林辰问道。
张岑从床底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细如牛毛,通体幽蓝,散发着刺骨寒意的毒针。“就是此物!我虽修为低微,但也感觉出此针极其歹毒阴寒,非寻常之物。”
林辰目光落在毒针之上,寂灭金丹微微一动。他感知到,这毒针深处,除了极寒之力,还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古老的……丹煞之气?似乎与某种炼丹失败产生的毁灭性能量有关。
碧瞳姥姥接过玉盒,仔细感应,脸色猛地一变:“这是……‘丹煞冥寒气’?!不可能!这种煞气,早已随着‘丹心宗’的覆灭而失传了才对!”
“丹心宗?”林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这与药铺名字,以及碧瞳的出身似乎关联极大。
碧瞳姥姥神色复杂,深吸一口气道:“若我记忆无误,我之生父,便是上古宗门‘丹心宗’最后一位宗主。丹心宗以丹道闻名仙界,却因怀璧其罪,拥有一道传说中的‘始源丹火’而被多方势力围攻,最终覆灭。这‘丹煞冥寒气’,乃是炼丹失败时,丹火反噬混合怨念煞气所生的极端能量,极为歹毒,本是丹心宗不外传之秘,亦被视为不祥之物。宗门覆灭后,应已绝迹才对!”
她看向那毒针,又看向昏迷的芸汐,眼中闪过仇恨与疑惑:“刘家……怎么会有蕴含丹煞冥寒气的毒针?难道当年围攻丹心宗的势力中,有刘家背后之人的参与?或是他们发现了丹心宗的某处遗迹?”
线索开始串联。碧瞳姥姥的身世、丹心宗的覆灭、刘家拥有的诡异毒针、中毒的芸汐……
林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档案Z蓝图提及的碧瞳姥姥身世伏笔,正于此逐步揭开。而这,似乎也牵扯到天风域乃至更庞大的势力格局。
“先救人。”林辰做出决定。无论背后有何隐秘,当下最重要的是治疗张芸汐。
碧瞳姥姥面露难色:“丹煞冥寒气极难祛除,需以至阳至刚之力小心炼化,且不能伤及她脆弱的神魂和经脉。我虽知解法,但需‘赤阳仙草’为主药,辅以多种阳性灵材炼制‘九阳融煞丹’,过程繁琐,耗时甚久,且其中几味辅药颇为难得……”
林辰走到寒玉床边,看着气息奄奄的少女,缓缓伸出手指,点向其眉心。
“或许,不必那么麻烦。”
“我的道,可寂灭万物,自然也可……寂灭这区区丹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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