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休整,恢复部分元力后,三人再次启程。
这块漂浮的陆地死寂一片,除了顽强的死寂仙意和坚硬的岩石,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源或线索。他们必须离开。
林辰再次祭起那柄“斩缘”断剑。此剑虽残,但其材质远超寻常法宝,足以承受虚空之力的侵蚀。他催动寂灭元力灌注其中,断剑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乌黑的光芒荡开,形成一道梭形的护罩,将三人笼罩其中,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朝着星图石板所指引的方向,谨慎地飞去。
曜尘子被勒令在前方全力展开神念探路。他虽然重伤,神魂受制,但化神级的神念覆盖范围和敏锐度远非金丹可比,能提前感知并规避一些较大的空间裂缝、隐藏的能量乱流以及危险的虚空浮尘。这对林辰来说,节省了大量的心神消耗,使他能更专注于催动断剑和保持警惕。
碧瞳姥姥则居于中间,抓紧每一刻时间调息疗伤,同时她那属于妖族的、对危险的特殊直觉也保持开启,感知着周围环境中可能存在的、神念难以察觉的诡异威胁。那艘苍白骨舟带来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虚空航行,枯燥、漫长且危机四伏。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只有星图石板上那颗稳定闪烁的光点是唯一的方向标。四周是永恒的昏黄与黑暗,点缀着破碎的大地残骸,仿佛航行在一片上古战场荒芜的坟场。
期间,他们遭遇了几波零散的墟兽。这些墟兽大多是由岩石、金属残骸以及腐朽骨骼拼凑而成的低级形态,浑浑噩噩,凭借本能攻击一切外来者。无需林辰出手,曜尘子便主动上前,施展神通将它们轻易碾碎——他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争取一线生机。林辰则运转混沌吞天经,将这些墟兽残骸中蕴含的微薄死寂仙意吞噬炼化,缓慢滋养着寂灭金丹,修复着体内的暗伤。
他也利用航行的间隙,通过神念与曜尘子交流,进一步挖掘星宫的隐秘、化神境的修炼心得以及他对这片破碎仙界的了解。曜尘子如今性命操于林辰之手,不敢隐瞒,尽其所能地回答。但他所知的也有限,尤其是关于宫主最核心的秘密和“钥匙”的具体形态与用法,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更多是星宫高层的推测和宫主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
不知在虚空中飞行了多久,周围的景象开始逐渐发生变化。天空中原先那种混乱扭曲的昏黄色光带逐渐变得稀薄、平复,甚至开始显现出一些正常星空的迹象,虽然星辰依旧稀疏遥远。周围漂浮的破碎大陆块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加规整的、明显带有智慧文明造物痕迹的巨型结构残骸——断裂的桥梁、倾覆的塔楼、巨大齿轮的一半、某种飞行器的翅膀……
星图石板上的光点变得前所未有的耀眼,其指向的终点,就在正前方!
三人精神一振,催动断剑加速。
穿过一片弥漫的、由细微金属尘埃构成的云雾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无比巨大的、难以用语言形容其规模的银白色废墟。它整体结构如同一个被强行撕裂开的蜂巢,又像是一座倾覆的金属山脉,无数规整的六边形孔洞密密麻麻,即便大部分已破损不堪,依然能想象其完形时的宏伟与壮丽。许多巨大的金属残骸上,依稀可见与星图石板上类似的复杂符文,偶尔还有微弱的能量流光闪过,证明着这个文明曾经的辉煌科技(或仙术)水平。
这里,绝非之前那个小型前哨站可比。这很可能是一处星灵文明的重要据点,甚至是一座曾经繁荣的虚空城市!
然而,林辰三人却几乎同时猛地停下了遁光,脸上的振奋之色瞬间被惊疑不定所取代。
因为在那片庞大、死寂、本该彻底湮灭在历史长河中的银白色蜂巢废墟深处,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如同巨大广场般的平台上,他们清晰地看到了一点光芒!
那不是残存能量逸散的辉光,也不是符文偶然闪烁的微光,而是一点稳定的、柔和的、明显是人工维持着的——灯火之光!
有光,意味着此地,并非无主!
是幸存下来的星灵后裔?是其他同样探索至此的虚空旅人?还是……某种占据了此地、伪装成灯火的……未知危险?
林辰迅速收起断剑,三人隐匿在一块巨大的、扭曲的金属断壁之后,收敛所有气息,远远地凝视着那一点在无尽死寂与黑暗中顽强闪烁的微光,如同凝视着一个深邃无比、既可能蕴含希望更可能布满陷阱的谜团。前方的道路,在灯火亮起的刹那,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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