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和碧瞳姥姥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地远离那片诡异的宫殿废墟。直到那令人心悸的注视感彻底消失,周围再次恢复死寂,两人才敢放缓速度,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
那片废墟已经被浓郁的灰雾彻底笼罩,仿佛一个巨大的、蠕动的灰色茧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刚才…那残魂说的…”碧瞳姥姥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初源之染…亡于道中…星火是诱饵…这…”
信息量太大,太过骇人听闻。如果真如那残魂所言,整个仙界的毁灭源于内部大道的污染,而所谓的文明星火甚至可能是陷阱,那他们所有的挣扎和寻找,意义何在?
林辰面色沉静,但眼底深处却波涛汹涌。他比碧瞳姥姥想得更多。观察者墟的“看守与囚徒”,古仙提到的“归墟降临”,以及残魂所说的“初源之染”、“祂自道中生”,这些线索似乎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而恐怖的真相。
仙界,或许并非毁于外敌,而是自身的大道出了问题,诞生了某种恐怖的“污染源”,这种污染甚至可能具备某种意识(“祂”),最终导致了整个世界的寂灭。而观察者,或许就是监视这种污染的存在?或者…本身就是污染的产物?
而“星火”,如果真是诱饵和坐标,那其目的又是什么?吸引幸存者?然后一网打尽?还是为了定位其他尚未被污染的“未染之地”?
那残魂最后提到的“找到未染之地”或者“彻底归寂”,恐怕是仅有的两条路。
“未必全是绝望。”林辰缓缓开口,安抚碧瞳姥姥,“那残魂状态疯狂,所言未必全是真相,或许有所偏颇。但‘未染之地’的存在,至少说明还有一线生机。”
他回想起自己凝聚寂灭金丹、吸收死寂仙意的过程。他的道,本身就是走向“寂灭”,与这世界的死寂同源却又有所不同,更加纯粹,更像是某种“终极归宿”,而非“污染”。这是否意味着,他对这种“污染”有一定的抵抗力?甚至…“未染之地”就需要他这种状态才能找到或进入?
“我们必须更加小心。”林辰沉声道,“这里的每一处遗迹,可能都残留着万古前的残魂或陷阱。收获与风险并存。”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更加谨慎,不再轻易踏入那些死寂仙意过于浓郁或者有能量波动的遗迹,而是沿着相对“平淡”的区域前行。
然而,这片破碎的世界仿佛无边无际。他们行走了不知多久,眼前的景象依旧是重复的废墟、裂谷、骸骨,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方向也难以辨别,昏黄的天空没有任何星辰日月作为参照。
就在两人都有些疲惫和迷茫之时,林辰忽然心中一动。他感应到怀中那枚得自海神宫废墟的【星图石板】,再次微微发热起来。
他取出石板,发现石板上那些原本黯淡的星辰光点,此刻竟然有几颗在微弱地闪烁,并且指向了一个特定的方向!而石板的温度,也随着他转向那个方向而有所变化。
“这是…指引?”碧瞳姥姥惊讶道。
林辰仔细感应着石板的变化,又对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沉声道:“似乎是的。这石板…或许与这片仙界碎片有关联,甚至可能指向某个特殊的地方。”
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但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
“跟着它指的方向走。”林辰做出决定。
两人调整方向,跟着星图石板的指引前行。又行进了许久,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地面的废墟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坚硬的、漆黑的、仿佛被烈火煅烧过的岩层。空气中的死寂仙意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但却多了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沉睡在前方。
终于,在翻越一座巨大的、如同巨龙脊背般的黑色山脉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让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方不再是无尽的废墟,而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凹陷下去的巨坑!巨坑的底部,并非漆黑一片,而是弥漫着一种柔和的、纯净的、乳白色的光芒!
那光芒温暖而圣洁,与周围死寂灰暗的环境格格不入!站在巨坑边缘,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盎然的生机!虽然极其微弱,但在这片死寂的世界中,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醒目!
乳白光芒笼罩的区域,依稀可以看到一些郁郁葱葱的…植物?以及一些残破的、却散发着宁静祥和气息的建筑轮廓?
这里…难道就是“未染之地”?!
林辰手中的星图石板,此刻变得滚烫,其上的星辰光点几乎连成一片,明确地指向下方的巨坑!
然而,就在两人为这发现感到震惊和欣喜时,林辰的寂灭金丹却猛地一震,传递出一种强烈的警惕和排斥感!仿佛下方的乳白光芒,与他自身的寂灭大道存在着某种根本性的冲突!
同时,碧瞳姥姥也皱起了眉头:“陛下,下面的气息虽然充满生机,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过于完美,反而显得…虚假?”
林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巨坑。在那片乳白色的光芒最深处,他隐约看到了一棵巨大无比的、通体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树的虚影。那棵树散发着无比磅礴的生命能量,仿佛是这片“未染之地”的核心。
但不知为何,看到那棵白玉般的树,林辰非但没有感到舒适,反而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好像…那极致的生机背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
星图石板为何会指引他们来这里?
这下面,真的是希望的“未染之地”,还是另一个更加精致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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