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我准备动身的那一刻,我的脚步却顿住了。
一股极度细微,却又无比熟悉的违和感,如同最细小的冰针,轻轻刺了一下我的神魂。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从发现织梦者,到中断仪式,再到引出所谓的“静默君主”,最后用匣子将其重创……整个过程就像是按照一个早已写好的剧本在演进。
“人~?”
doro察觉到了我的停顿,疑惑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我的身影,“怎么了?那个箱子看上去不好吃,我们不要了吗?”
“不,恰恰相反。”
我缓缓摇头,目光依旧凝视着那片虚无中心的黑色方匣,“这道‘菜’,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丰盛。”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主神从不设计如此简单的陷阱。
如果“静默君主”就是最后的看守,那这个五阶任务未免也太名不副实了。
真正的杀招,往往隐藏在胜利的假象之下。
我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但这一次,并非是粗暴地扫描,而是化作亿万根无形的丝线,极其轻柔地、一寸寸地探入前方的虚无空间。
我没有去触碰那个作为明显诱饵的匣子,而是开始解析那片被“湮灭”之后的空间本身的结构。
“无”之法则的湮灭,其本质是法则层面的清零。
在这片被“清零”的区域,不应该存在任何东西,无论是物质、能量,还是残存的意志。
可现在,我的精神力却在那片虚无中,感知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不属于“静默君主”也-不属于匣子的“脉动”。
它就像是融入了背景噪音的心跳,微弱,却坚韧地存在着。
“爱多森。”
我忽然开口,意念直接传入他的脑海。
“在……在,大人!”
惊魂未定的调查员一个激灵,连忙回应。
“你之前说,迷雾的源头是‘迷茫与灾病之王’,而织梦者是祂的眷属。那么,这位‘静默君主’,你听说过吗?”
我的问题显得有些没头没尾。
爱多森愣了一下,努力在混乱的思绪中搜索着记忆:
“静默君主……不,从未听说过。在我们的记载里,深渊之下是绝对的禁区,是连‘迷茫与灾病之王’都感到忌惮的沉寂之地……等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陡然拔高,“记载中提到过,那片沉寂之地本身,就是一个‘存在’!它没有名字,没有形态,它的本质就是‘寂静’本身!难道……”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这个陷阱,是一环套一环。
“织梦者”是第一层,“静默君主”是第二层,而它们都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核心——那个看似已经被摧毁的“静默君主”,其本质并非那个庞大的阴影怪物,而是这片深渊的“寂静”本身!
刚才的湮灭,非但没有摧毁祂,反而像是剥去了祂一层厚重的外壳,让祂露出了更纯粹的本质。
而那个匣子,根本不是战利品,而是镇压祂的最后一道封印,或者说,是祂用来汲取外界力量的“呼吸管”。
我刚才的行为,等于亲手打断了这根呼吸管,让祂从沉睡中彻底苏醒了过来。
几乎就在我想通这一切的瞬间,那片被清零的虚无空间,开始了剧烈的、无声的“坍塌”。
那并非是物质层面的崩塌。
没有碎石,没有轰鸣,甚至没有能量的波动。
那是一种更加根本,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消亡”。
以那个被清零的巨大空洞为中心,一种纯粹的“寂静”正在向外蔓延。
我们脚下的这条古老石廊,其构成物质的“概念”本身,正在被强行剥离。
我能清晰地“看”到,廊壁上那些历经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正在变得平滑、模糊,最终化为一种毫无质感的灰色平板。
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与潮气,它们所代表的“属性”被抹去,变成了纯粹的虚空。
就连我们自身散发出的微光,在这片蔓延的“寂静”领域中,也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海绵吸走,变得黯淡而沉闷。
声音,更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连我们心跳和呼吸产生的最细微的振动,都在离开身体的瞬间被彻底“静音”。
“人~……我……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doro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安与茫然。
她明明张开了嘴,也确实发出了声音,但在她自己和我们所有人的感知中,那声音从未存在过。
这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剥夺感,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来得诡异和恐怖。
爱多森更是瘫软在地,双眼翻白,灵魂之火在他的体内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片寂静的寒风吹熄。
他的存在,作为一个远比我和doro脆弱的生命体,正在被这个世界快速“删除”。
“以‘寂静’为法则,抹除万物的‘存在属性’么……有点意思。”
我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生出了一丝兴趣。这种直接在规则层面动手的敌人,远比那些只会挥舞爪牙的巨兽要有趣得多。
我抬起手,掌心之中,“有”之法则悄然运转。
一个微型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世界在我掌中浮现——有山川河流,有风声鸟鸣,有光影变幻。
我轻轻一握,这个微缩的世界瞬间化为一道无形的领域,将我们三人笼罩其中。
刹那间,被剥夺的一切都回来了。
doro惊讶地发现自己又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爱多森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那带有“实感”的空气,仿佛溺水之人重回水面。
我们脚下的地面,也重新恢复了坚硬的石质触感。
这个由我的法则构筑的小小“现实”,就像是寂静黑海中的一座孤岛,顽强地对抗着外界那抹除一切的浪潮。
“大人……这……这是……”
爱多森惊骇地看着领域之外那片正在被“格式化”的走廊,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祂醒了。”
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目光穿透领域的边界,望向那片虚无的中心,“那个阴影怪物只是祂的‘睡衣’,我们刚才把它烧了,顺便吵醒了祂。现在,祂要让我们也‘安静’下来。”
寂静的侵蚀在我们的领域边界处停滞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发生了剧烈的对冲。
尽管悄无声息,但我能感觉到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湮灭风暴。
外界的“寂静”在不断地试图渗透、同化我的“存在”领域,而我的法则则像一道堤坝,将这无形的洪水牢牢挡在外面。
然而,这并非长久之计,对方是这个世界根源性的存在之一,而我只是个外来者,纯粹拼消耗,我迟早会落入下风。
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片虚无风暴的中心——那个依旧静静悬浮的“混沌与命运之匣”。
它就像是风暴的中心眼,是这片寂静领域中唯一的“异物”。
它不受“寂静”的影响,也不受我的“存在”领域影响,超然于两者的对抗之外。
它既是引发这一切的钥匙,也必然是解决这一切的关键。
“我要过去拿那个箱子。”
我平静地对身边的doro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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