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润吉号”在概念的夹缝中滑行,无声无息。
我们穿行于一个巨人的梦境,四周是第一帝国留下的庞大遗骸。
一座座如同山脉般大小的停摆工厂,其外壳上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仿佛凝固的时间本身。
无数条已经暗淡的能量管道,曾是这个伟大文明的血管,如今却像干瘪的藤蔓,缠绕着这些钢铁巨兽的尸体。
这里寂静得可怕,连神识的探查都会被这片死寂吸收掉一部分,仿佛在向任何闯入者宣告,这里是终末之地,是连喧嚣都已死去的坟场。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解析着前方一道扭曲的空间褶皱,试图寻找最安全的路径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从遥远的后方传来。
它并非声音,也非能量波,而是一种更本质的“震颤”,仿佛有人用巨锤敲击了一下宇宙的基石。
这股震动跨越了破碎的法则区域,直接在我的神识之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眉头微皱,那片刚刚才被我抛在身后的战场,发生了远超我预料的变故。
我的神识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延伸至这片概念迷宫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
刹那间,一幅远比之前利维坦之王与猩红女王对决宏大千百倍的画卷在我脑海中展开。
虚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以万计的各式星舰,它们分属于不同的阵营,舰身上闪烁着我所熟悉的那种,源于主神空间的能量灵光。
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原本的战场彻底化为了一片更为惨烈的绞肉机。
高能光束、法则兵器、扭曲力场……各种超规格的攻击交织成一张覆盖了整个星系的死亡之网。
曾经不可一世的猩红舰队,此刻在那无穷无尽的舰群围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血吻号”的能量护盾在无数道攻击下明灭不定,猩红玛丽那引以为傲的舰队阵列,此刻被冲得七零八落。
我甚至能“看”到她那张写满了惊怒与不敢置信的脸。
她显然明白了,自己倾尽全力想要捕获的猎物,不过是为他人拉开盛宴序幕的祭品。
而我,那个与她虚与委蛇的“盟友”,早已带着门票,溜进了宴会的主厅。
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我嘴角勾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我,是那只早已叼着蝉,飞向了更高枝头的黄雀。
这些来自主神空间的“同行们”,他们或许拥有比猩红女王更敏锐的嗅觉,或许拥有更强大的情报网络,但他们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们选择了在舞台上大打出手,争夺一个已经空了的聚光灯,却不知真正的主角,已经悄然进入了后台。
这对我而言,是最好的消息。
外面的战争越是激烈,法则的波动越是混乱,就越能掩盖我们在这片寂静船坞中穿行所产生的微弱涟漪。
那沉睡的庞大意志,它的所有“注意力”都会被外界那场足以撼动宇宙根基的战争所吸引。
我收回了神识,彻底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身后的喧嚣与我无关,我不是观众,更不是演员,我只是一个纯粹的夺宝者。
“人~,外面好像更热闹了。”
doro的小鼻子皱了皱,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遥远的躁动。
我转过头,看着她纯净无暇的眼眸,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用管他们,”我的声音平稳而有力,驱散了乔治眼中最后一丝因外界剧变而产生的惊恐,“我们的路,在前面。”
我重新将目光投向深邃的前方。
在那些巨大的工厂残骸之间,一条更加幽暗的航道若隐若现,它通往“终焉船坞”的核心,通往那颗能让整个宇宙为之疯狂的“黑洞之心”。
我操控着“欧润吉号”,如同一道真正的幽灵,坚定不移地向着那片最后的黑暗深处驶去。
好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终焉船坞的中围战场,那片由星舰坟场与泣血星云构成的混乱宙域,在这一刻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前一秒还在疯狂对轰,不死不休的三支庞大舰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同时按下了暂停键。
虚空利维坦的生物战舰停止了咆哮,猩红女王麾下的高速突击舰拉出了刺耳的制动轨迹,而熵之子那些由混乱物质构成的扭曲造物,也凝固在半空中,停止了无序的扩散。
“……停战。”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意念,如同最纯粹的熵,瞬间抚平了战场上所有嘈杂的通讯频道。
这声音来自天熵,那个由纯粹概念构成的海盗之王。
它的声音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淡漠,“本土的争斗可以稍后再说,有外来的‘清洁工’,试图在我们分食盛宴之前,把桌子连同食物一起收走。”
利维坦之王那庞大如月球的巨体上,无数只眼睛同时闪过暴怒与屈辱的光芒。
它终于彻底明白,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足以撕裂空间的旗舰“克拉肯”,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被卷入这场混战,又为何会莫名其妙地被摧毁。
从一开始,它的航线,它的目标,它所有的行动,都在一个看不见的棋手算计之中。
它,连同它的宿敌们,都成了被引诱至此的斗犬。
血吻号的舰桥上,猩红玛丽姣好的面容笼罩着一层寒霜,她看向那片悄然出现在战场边缘的阴影,鲜红的嘴唇抿成一条危险的直线。
那是一支舰队,一支与这片垂死宇宙格格不入的舰队。
它们不是帝国遗留的宏伟战舰,也不是海盗们拼凑的狰狞造物。
那是一艘艘由纯粹的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几何体,棱角分明,舰身不反射任何光芒,仿佛能将周围星云的微光都彻底吞噬。
它们悄无声息地出现,悄无声息地列阵,带着一种与海盗的狂野和帝国的腐朽截然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来自更高文明的,冷酷而高效的秩序。
“吼——!”
利维坦之王发出了震彻星宇的怒吼,这一次,它的怒火有了明确的宣泄对象。
它那山脉般庞大的身躯,放弃了远程的生物炮火,竟直接化作最原始的攻城锤,朝着那片深邃的黑色冲撞而去!
被语风流重创的克拉肯残骸,此刻也仿佛被主人的怒火感染,挥舞着残存的触须,拍向最近的黑曜石舰船。
“全舰队,目标变更!将那些见不得光的老鼠,给我轰成宇宙尘埃!”
猩红玛丽的命令带着一丝兴奋的残忍。
刹那间,猩红女王舰队调转炮口,上万道炽烈的红色能量光束,如同一场华丽的流星雨,撕裂了黑暗的宇宙空间,直扑那支神秘舰队。
与此同时,天熵麾下的混沌云团也开始弥漫,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却散发着让法则都为之颤抖的腐朽气息,如同一片无声的瘟疫,朝着敌人扩散而去。
面对这片宇宙最顶尖的三股暴力意志所掀起的毁灭狂潮,那支黑曜石舰队的反应却平静得令人心悸。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如同空间涟漪般的统一护盾在舰队前方展开。
红色的能量洪流、利维坦的物理撞击、熵之子的法则侵蚀,尽数被那层薄薄的护盾悄无声息地吸收、分解,没有激起半点剧烈的爆炸,仿佛泥牛入海。
紧接着,反击到来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效。
数百道漆黑如墨的细线从黑曜石舰队中射出,它们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一艘属于猩红女王的“血刃”级护卫舰被其中一道黑线扫过,舰船没有爆炸,没有解体,而是像被橡皮擦从画上抹去一样,连同里面的船员,连同他们的惨叫,一同归于虚无。
战场的性质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改变。
如果说海盗之间的战争是野兽的互殴,充满了鲜血与狂怒,那么现在,这更像是一场外科手术。
这些“外来者”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高效,且致命。
它们不制造多余的破坏,只是单纯地“删除”敌人。
利维坦之王的一根粗壮触手被黑线切过,那截长达数公里的肢体瞬间消失,连一丝血液都未曾喷出,只留下一个光滑得如同镜面的切口。
剧痛与前所未有的恐惧,让这头星际巨兽发出了更为狂暴的嘶吼。
猩红玛丽的脸色第一次变得凝重无比,她引以为傲的舰队,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玩具。
而天熵的混沌迷雾,在接触到那些黑线时,也被其蕴含的纯粹“无”之概念所抵消,无法进行有效的侵蚀。
三大海盗团,这片宇宙曾经的噩梦,此刻终于意识到,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群神秘的“清洁工”面前,显得如此原始和可笑。
他们不再是猎人,而是被圈定在屠宰场里的猎物。
终焉船坞的这场争夺战,已经从一场瓜分遗产的狂欢,演变成了一场为了不被“清理”掉的,绝望的生存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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