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o离去后留下的空间涟漪彻底平复,那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也随之消散,隔离室内的空气才重新变得可以呼吸。
然而,死寂并未持续太久,便被更加绝望的混乱所取代。
班雨笙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颓然地看着生命监测仪上那条代表着我生命体征、已经彻底拉成一条水平线的惨绿色光线,以及旁边不断跳动着“生命信号消失”的血红警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启动最高级别的生命维持系统!”
一名年长的医疗专家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形,“不管用什么方法,维持住语先生身体的基本活性!快!”
一群白大褂手忙脚乱地扑上来,各种平日里被视为禁忌的、可能造成巨大后遗症的强效药剂被注入我的体内,高能生命力场发生器也被推了过来,试图用最纯粹的能量来延缓我身体的“存在”被彻底抹消的过程。
然而,这一切都收效甚微,那股源自“无”的法则反噬之力,像一个看不见的黑洞,无情地吞噬着一切外来的能量。
就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隔离室那扇本就被暴力破开、扭曲变形的合金大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道高大挺拔、身着笔挺龙国军服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师父!”
一声嘶哑的、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悲吼,撕裂了室内的嘈杂。
是班大地。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数年的军旅生涯与战火洗礼,早已将他锤炼成一名顶天立地的青年将领,眉宇间满是刚毅与煞气。
但此刻,他脸上所有的坚强都已崩塌,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惶与悲痛。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医疗人员,几步冲到我的床边。
当看到我那毫无血色、气息全无的面容时,这位龙国南部战区的总负责人,眼眶瞬间红了。
他伸出手,颤抖着,似乎想要触碰我,却又害怕自己的触碰会让我这具脆弱的“躯壳”彻底破碎。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悲伤从他心底喷涌而出,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了自己叔叔班雨笙的衣领。
“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他……师父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情绪波动而沙哑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面对侄子近乎失控的质问,班雨笙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自责。
他没有挣扎,任由班大地抓着自己,声音艰涩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是‘创世纪’的人……他们潜入这里,想要对语先生不利……doro小姐为了保护语先生,出手解决了他们。但语先生为了查出幕后黑手,强行……强行搜了他们的魂……”
班雨笙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班大地的心上。
当听到我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出“创世纪”三个字后便彻底陷入死寂时,班大地眼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也被熊熊燃烧的怒火所吞噬。
“创世纪……”
班大地松开了手,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翻涌着骇人的杀意。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昔日师父教导他《万兽拳》的一幕幕,在他面前挥手斩杀S级巨兽的伟岸身姿,在他陷入绝境时如神明般降临的场景……所有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最终都定格在此刻这张死寂的脸上。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师父……弟子无能……”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从他喉咙深处传出,“弟子没能保护好您……”悲伤过后,是冲天的恨意。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悲痛已经化为了一片冰冷的决绝。
“叔叔,备机!我要去北美!”
他站起身,身上的军服因刚才的动作而有些褶皱,但他的身姿却愈发挺拔,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大地!你疯了!”
班雨笙大惊失色,一把拉住他,“你知道‘创世纪’是什么地方吗?那是北美联合的总部!你现在是南部战区的总负责人,你不能这么冲动!”
他试图唤醒侄子的理智,但班大地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现在不是什么总负责人,”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是师父的弟子。师父被人害成这样,弟子若不能为他讨回公道,还算什么人!”
说完,他不再理会班雨笙的阻拦,用力挣脱了他的手。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无尽的孺慕、悲痛,以及一个弟子对师父最沉重的承诺。
然后,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决绝而孤傲,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班雨笙伸出手,想要再次阻拦,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也正如他拦不住那个踏入空间裂缝的粉发少女一样。
这个刚刚从兽神阴影下获得喘息的世界,因为这两个最在乎我的人的怒火,即将被拖入一场更加恐怖、更加无法预测的深渊。
我的意识,如同一粒沉入无尽深海的尘埃,在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中缓缓下坠。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感知。
那场与“神人”的最终决战,以及之后强行搜魂的代价,终于将我彻底拖入了“无”的深渊。
我的身体,我的力量,我的一切,似乎都在被这个概念本身所消解、抹除。
我以为这就是终结,是存在被彻底否定的虚无。
然而,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中,却有一缕微弱到随时可能熄灭的“视线”被保留了下来。
它不属于眼睛,也不属于神魂,更像是一段被遗忘的录影,一个无法与外界交互的旁观者视角,以我那具毫无生机的躯壳为中心,静静地播放着外界的影像。
我“看”到了班大地的到来,听到了他悲痛的嘶吼,感受到了那份几乎要溢出胸膛的、属于弟子的孺慕与愤怒。
我无法回应,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像一个被困在银幕后的幽灵,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冲出了隔离室,但没有走远。
在走廊外的长椅旁,他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他,这个我一手带出来的弟子,用一种近乎于仪式的庄重,开始解开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龙国军服。
他的动作一丝不苟,解开每一颗纽??扣,抚平每一个褶皱,仿佛在对待一件神圣的祭品。
那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中翻涌的悲伤,已经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杀意所取代。
这股杀意我再熟悉不过,那是属于复仇者的火焰。
军服被整齐地叠好,像一块方正的墨绿色豆腐块,被他轻轻地放在了长椅上。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脱下这身军装,他便不再是龙国南部战区的总负责人班大地,不再是那个需要为国家和人民负责的将领。
此刻,他只是语风流的弟子,一个要去为师父讨还血债的复仇者。
他将以他个人的名义,将怒火倾泻到北美大陆,倾泻到那个名为“创世纪”的组织头上。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竟没有丝毫阻止的念头,反而有一丝扭曲的欣慰。
大地,你长大了。
隔离室内,班雨笙颓然地靠在墙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侄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却无力阻止。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班大地此行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一次简单的报复,而是以个人之名,向一个世界顶级势力发起的战争宣言。
这将在国际上掀起何等恐怖的惊涛骇浪,会给龙国带来多大的外交压力,他想都不敢想。
绝望,深深的绝望,笼罩着这位建宁市的负责人。
他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他眼中的世界,正因为两个人的怒火,被拖向失控的深渊。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周围的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开始扭曲、闪烁,最终被黑暗彻底吞噬。
那最后一缕与外界的联系,也终于断开了。
也好,复仇的火焰已经点燃,剩下的,便是等待燎原的那一刻。
doro,大地……去做你们想做的吧。
把这个天,搅得再乱一些。
等我从这片“无”的深渊中爬回来的时候,我会亲手将所有敌人,连同他们的骨灰,一起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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