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问题像是一道精准的指令,瞬间切断了班大地脑中纷乱的情绪线。
他那双泛红的眼眸里,迷茫与激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专注与肃然。
他下意识地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整个人的气场在刹那间由一个局促不安的后辈,转变为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弟子不敢或忘!”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声音中的颤抖消失了,只剩下经过千锤百炼的沉稳与坚定。
“您传授的《万兽拳》,是弟子一切的根基。这五年,弟子每日都会演练至少三个时辰,从未间断。”
他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后怕与庆幸,“若非有这门拳法作为根骨,弟子的异能恐怕早已失控,将我自身吞噬了。”
他并没有夸大其词。
我能感知到,他体内那股源自巨兽投影的能量,本质上是狂暴且混乱的。
寻常异能者驾驭这种力量,就像孩童挥舞重锤,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自身。
而《万兽拳》的精髓,恰恰在于“驾驭”二字。
它并非简单的模仿,而是通过模拟万兽的形与意,去理解、去掌控、去融合那股原始的野性之力,最终将其化为己用,收发由心。
他能将SS级的力量控制到如此地步,足见他在这门拳法上是下了苦功的。
“最初,弟子以为拳法的真意是‘化身’为巨兽,追求极致的力量与破坏。”
班大地继续说着,他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思考的重量,“但在一次次与巨兽的生死搏杀中,弟子才渐渐明白,拳法的核心并非‘化身’,而是‘统御’。是以人之意志,统御万兽之形,是以我之拳,打出万兽之意。它让弟子在借用巨兽力量的同时,始终能守住本心,不被那股狂暴的意志所同化。”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的元神如同一面澄澈的镜子,映照出他此刻的状态。
他的气血随着他的讲述而微微鼓荡,与他体内那股庞大的异能形成了某种奇妙的平衡。
那不再是水火不容的对立,而是一种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共生。
就像一个高明的骑手,不仅驯服了烈马,更与烈马心意相通,合二为一。
他确实是悟进去了,并且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这已经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身体微微前倾,拳头捏得更紧,似乎下一秒就要起身为我演练一番。
但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沙发角落里安睡的doro,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战意瞬间又被他强行按了回去。
他脸上露出一丝懊恼,随即转为苦笑,挠了挠头说道:
“师傅,现在的世界……和您离开时完全不一样了。战斗的烈度越来越高,若非有《万兽拳》帮我稳住心神,不断从战斗中汲取感悟,恐怕我早就……”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蕴含的血腥与残酷,已不言而喻。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重新变得无比凝重,像是终于要触及那个最核心的话题。
“师傅,您这次回来……或许正是时候。”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澳洲大陆已经完全沦陷,成为了巨兽的国度。而根据各国最顶尖的情报机构联合分析……我们这个世界,第一头SSS级的‘兽神’,很快就要诞生了。”
当“兽神”这两个字从班大地口中吐出时,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真空。
昏黄的夕阳最后的光辉也隐没在了窗外高楼的轮廓之后,让整个空间迅速暗淡下来,家具的影子被拉长、扭曲,像是潜伏的怪物。
班大地凝视着我,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坦诚,他将人类文明所面临的最深沉的恐惧,化作了最简洁的语言,摆在了我的面前。
然而,他预想中的震惊、凝重,甚至哪怕一丝的讶异,都未曾出现在我的脸上。
我的元神在回归这个世界的一瞬间,就已经触及了那股盘踞在星球另一端的、正在疯狂孕育和膨胀的恐怖意志。
它就像是黑夜里的一座冲天火山,对于我如今的境界而言,醒目得无可复加。
班大地口中的“兽神”,不过是人类为这股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所起的一个代号罢了。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瞳孔,以及那双因为常年战斗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
他将希望寄托于我,却又深知这个希望是何等沉重。
这份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以,这就是你们这五年来的答案?”
我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失去凉意的水,再次喝了一口,玻璃杯壁上倒映出班大地那张错愕的脸。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仿佛他拼尽全力推出的一块万钧巨石,却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连一圈像样的涟漪都未能激起。
我的平静,对他而言,就是最强烈的冲击。
他愣住了,准备好的一系列关于末日、关于危机、关于人类最后防线的沉重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在我这波澜不惊的反应面前,开始一丝丝地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难以置信的困惑。
“师傅……您……不担心吗?”
他艰涩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担心?”
我放下了水杯,发出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些许锐利,穿透昏暗,直视着他的内心。
“担心是一种无用的情绪。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消耗你本就不多的心力。”
我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
“与其浪费时间去担心,不如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强行将他的思绪从对未知的恐惧中拉了出来,逼迫他转向对事实的陈述。
“它在哪儿?具体是什么形态?你们口中的‘诞生’,还有多久?”
我一连串地发问,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像一个正在进行术前准备的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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