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山巅的云卷云舒,一如往常。
但山下的世界,却早已因一场风暴而波涛汹涌。
玄明长老,乾元剑宗位高权重的元婴大修,身陨于化神秘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短短数日便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到了名不见经传的青云宗,聚焦到了那个传闻中斩杀了玄明的女弟子——李秋玉身上。
弃云峰顶,却仿佛是这风暴的中心,依旧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doro找到了新的乐趣,她不再满足于只在灵橘树上打盹,而是迷上了用我教她的控水法诀,给符卓恨的灵田精准地“点卯”浇水。
当然,结果往往是水柱冲天,把符卓恨浇得像只落汤鸡,然后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响起doro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符卓恨对此毫无怨言,他只是默默地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继续打理着那些被“摧残”过的灵植。
他的心性愈发沉稳,每日除了修炼《枯荣锻体决》的“荣”字卷,便是照料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似乎真的将李秋玉当成了需要悉心呵护的树苗,每日都会在她石门外放上一盘清洗干净的灵果,然后悄然离去,不多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终于,在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第七天清晨,那扇紧闭了七天的石门,伴随着“嘎吱”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了。
李秋玉走了出来,晨曦的第一缕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张略显苍白但不再死寂的脸庞。
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但那深不见底的空洞被一种新的东西填满了——那是一种经过淬炼后的坚韧与平静。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走到洞府外的悬崖边,盘膝坐下,开始吞吐朝阳紫气,开始了她大仇得报后的第一次修炼。
她活过来了。
不是靠别人的劝慰,而是她自己,从仇恨的灰烬中,重新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正在田间忙碌的符卓恨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我端着茶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波无澜,只是觉得这幅画面,颇为赏心悦目。
然而,这份宁静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午后,一道流光急匆匆地从青云宗主峰飞来,落在了弃云峰的山脚下,并未敢直接飞上峰顶。
来人正是青云宗宗主李青玄。
他没有了往日的仙风道骨,紫色道袍的衣角甚至有些褶皱,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老狐狸。
他在山脚下恭恭敬敬地扬声道:
“青云宗李青玄,求见语长老!”
声音通过阵法传入洞府,正在打坐的李秋玉和符卓恨同时睁开了眼,看向我。
我放下茶杯,淡淡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山下:
“上来吧。”
得到许可,李青玄才敢驾驭法器,小心翼翼地飞上峰顶。
他一落地,目光便立刻被悬崖边盘膝而坐的李秋玉所吸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惊惧,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但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快步走到我面前,对我行了一个几乎要弯到地上的大礼,语气惶恐而急切:
“晚辈李青玄,拜见语前辈!这几日外界风言风语,晚辈……晚辈实在是寝食难安,特来向前辈请示!”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
看来,这几天他所承受的压力,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我没有让他起身,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请示?你是一宗之主,宗门事务,何须向我一个客卿请示?”
我的话语很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李青玄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他那张原本就写满焦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沿着清瘦的脸颊滑落。
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喉结上下滚动,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洞府前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凝滞。只有远处doro追逐一只五彩斑斓的灵蝶时发出的嬉笑声,偶尔飘过来,提醒着这里并非一处死地。
符卓恨站在一旁,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而悬崖边的李秋玉,则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那微微绷紧的背脊,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前辈……前辈说笑了。”
过了许久,李青玄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以前辈通天彻地之能,晚辈……晚辈这点微末道行,如何敢在您面前妄称‘一宗之主’?青云宗上下,如今皆仰仗前辈鼻息。若无前辈定夺,我青云宗……恐怕旦夕之间便有覆灭之危啊!”
他说着,竟是“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对着我深深叩首。
这一跪,不仅仅是出于恐惧,更是一种彻底的、将所有筹码都推到赌桌上的决绝。
他很聪明,知道在我面前耍弄那些宗主的心机毫无意义,索性便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将选择的难题,又原封不动地抛了回来。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水面上的浮叶,却没有喝。
我的目光越过他跪伏的身体,望向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
那里,便是乾元剑宗的方向。
“哦?覆灭之危?”
我慢条斯理地开口,“据我所知,死的只是一个玄明。乾元剑宗家大业大,或许并不会为了一个死人,就与你青云宗全面开战吧。更何况,人是我的弟子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只需将我们师徒三人交出去,想必乾元剑宗不仅不会为难你,说不定还会念你一份‘深明大义’的情,不是吗?”
我的话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李青玄跪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前辈明鉴!乾元剑宗行事霸道,如今更是寻到了借口,岂会善罢甘休?
他们早已放出话来,说我青云宗包庇凶徒,藐视正道魁首,要……要我宗上下给他们一个交代!
这分明是想借题发挥,吞并我青云宗的基业啊!
至于交出前辈和两位高徒……晚辈万万不敢有此念想!
晚辈虽不才,却也知晓何为仙缘!
前辈与两位高徒乃是天降我青云宗的麒麟,是宗门崛起的希望,晚辈便是拼上这条老命和全宗基业,也断然不会做出此等自毁长城之举!”
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若是不知其为人,恐怕真要被他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所感动。
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话说得再漂亮,也掩盖不了他眼底深处那份对利益的精明算计。
他赌的,无非是我有能力抗衡整个乾元剑宗。
“说得好。”
我终于将茶杯凑到唇边,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中,不带一丝波澜。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去做你该做的事。你是宗主,如何安抚门下弟子,如何应对外界压力,如何备战,都是你的分内之事。不必事事都来问我。”
我将茶杯轻轻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也像是在李青玄的心头敲响了一记警钟。
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记住,机会我只给一次。站稳了,青云宗或许能迎来新生。站不稳……那便与我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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