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晨光里的复诊单与藏不住的甜
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门诊楼的玻璃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海生坐在诊室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今天是他康复后的第一次全面复查，手里捏着的预约单边缘已经被汗濡湿了一小块。旁边的李悠然抱着个保温桶，时不时掀开盖子看看里面的东西，蒸汽从缝隙里冒出来，带着淡淡的红枣香。
“别紧张啦，”李悠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把保温桶往他面前推了推，“我妈特意给你炖的五红汤，放了红枣、红豆、红皮花生，说补气血最管用。等会儿查完体，咱们就去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馄饨，他们家的虾皮紫菜汤鲜得能掉眉毛。”
海生侧头看她，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尾微微卷曲，额前的碎发被阳光染成了浅金色。“我没紧张。”他嘴硬道，却忍不住又把预约单捏紧了些——上次来做检查时，医生还说他的骨密度低于正常值，肌肉恢复速度也偏慢，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好转。
“还说没紧张，”李悠然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背，那里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你手都在抖呢。”她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是青苹果味的，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含着，甜的东西能让人放松。”
海生含着糖，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馄饨店的虾皮要提前用料酒泡，紫菜得选那种紫黑色的，心里的紧绷感确实松了些。诊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张医生走出来，手里拿着病历夹，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
“海生，进来吧。”张医生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各项指标都出来了，你自己看看，这恢复速度，简直是医学奇迹。”
海生跟着走进诊室，李悠然想跟进去，被张医生笑着拦住：“家属在外面等一下，很快就好。”她只好停在门口，踮着脚往里面望，像只担心主人的小柯基。
诊室里，张医生把一沓化验单摊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数据给海生看，钢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你看这个骨密度检测，三个月前还是-2.5，属于骨质疏松的临界值，现在已经回升到1.2，完全是健康成年人的水平。”他又翻到下一页，“肌酸激酶指标也正常了，说明肌肉损伤已经完全修复，肌纤维的再生速度比常人快了三倍不止——你这身体，简直像装了个加速器。”
海生的目光落在“康复评定：优”这行字上，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喉结动了动：“真的……好了？”
“何止是好，”张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赞叹，“我从业三十年，从没见过恢复这么快的病例。你体内的生长因子活性是普通人的五倍，这意味着你的身体修复能力远超常人。以后就算做些强度稍大的运动，也完全没问题——不过还是要循序渐进，别一下子太猛。”他在病历本上写下“建议：可恢复正常生活，适度运动”，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对了，你之前服用的营养剂可以停了，日常饮食注意均衡就行。你这体质，现在喝口水都能长肌肉似的。”
海生拿着复诊单走出诊室时，李悠然立刻冲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揣了两颗星星：“怎么样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可以去吃馄饨了？”
“嗯，”海生把复诊单递给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李悠然抢过复诊单，手指在“康复评定：优”上划了又划，突然蹦起来抱住他的胳膊，差点把保温桶里的五红汤晃出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棒了！走走走，吃馄饨去！”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阳光正好，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在风里沙沙响。李悠然非要帮海生拎包，把他的外套搭在自己胳膊上，像只炫耀战利品的小松鼠。
“对了，”海生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那是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躺着条项链，吊坠是颗小小的银色星星，上面镶嵌着细钻，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上次你说喜欢星星形状的东西。”
李悠然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吊坠：“给我的？”她抬头看他，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复查完，在医院对面的饰品店看到的。”海生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觉得挺配你的。”其实他跑了三家店才找到这款带细钻的，总觉得普通的星星配不上她眼里的光。
李悠然把项链捏在手里，忽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只偷到糖的小狐狸，转身就跑：“谢谢啦！我去占馄饨店的座位！”她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发颤的甜，“你快点啊！”
海生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那里好像还留着她的温度，脸颊慢慢发烫。他看着她跑远的背影，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医生说的“超纲的幸福”——比身体的康复更让人觉得温暖的，是身边有个人，把你的每一点好转都当成天大的喜事。
馄饨店的木招牌在风里摇晃，“老字号馄饨”五个字被晒得有些发白。李悠然已经占了靠窗的位置，正趴在桌上跟老板打招呼，老板是个胖嘟嘟的中年男人，笑着往他们桌上放了两碟小菜：“悠然丫头，今天要几碗馄饨？还是跟以前一样，多加虾皮和紫菜？”
“三碗！”李悠然脆生生地说，“要大碗的！再加两份炸耦合，多撒点椒盐！”她转头看见海生走进来，赶紧招手，“这里这里！”
海生在她对面坐下，桌上的小菜冒着香气，一碟是腌黄瓜，一碟是凉拌木耳，都是他爱吃的。李悠然已经把五红汤倒在了店里的瓷碗里，红枣和红豆沉在碗底，像一颗颗小小的红宝石。
“快喝口汤暖暖，”她把碗推到他面前，“我妈说这汤得趁热喝才管用。”
海生舀了一勺，甜丝丝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让人舒服地叹了口气。“你妈妈的手艺真好。”
“那是！”李悠然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妈说了，等你彻底好了，就请你去家里吃饭，她给你做红烧排骨，放冰糖的那种，甜滋滋的，能下三碗饭。”她夹了块炸耦合放在他碗里，耦合外面裹着的面糊金黄酥脆，咬开后里面的肉馅混着韭菜的香，“尝尝这个，刚出锅的，烫嘴小心点。”
海生咬了一口，滚烫的馅料在嘴里化开，咸香中带着点甜，像此刻心里的感觉。“好吃。”他含糊地说，看见李悠然嘴角沾了点面糊，伸手替她擦掉，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对了，”李悠然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晚上有部新上映的爱情片，评分可高了，我们去看好不好？看完电影去江边散步，听说今晚有灯会。”
海生看着票根上的电影名《星光下的约定》，又看了看李悠然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耶！”李悠然高兴地拍了下手，不小心碰倒了醋瓶，褐色的醋汁在桌上漫开一点，她赶紧抽纸去擦，却越擦越乱，最后索性把纸巾往桌上一铺，“不管了，反正桌子也该擦了。”她抬头看海生，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笑，脸颊一下子红了，“笑什么笑！再笑不给你吃馄饨了！”
老板端着三大碗馄饨过来时，正好听见这话，笑着打趣：“小两口拌嘴呢？这馄饨可得趁热吃，皮滑馅鲜，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们不是……”海生刚想解释，被李悠然在桌子底下踩了一脚，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李悠然瞪了老板一眼，却偷偷在桌子底下勾了勾海生的手指，用口型说：“不许解释。”
馄饨碗里飘着翠绿的葱花和橙红的虾米，汤面上浮着层薄薄的油花，香气扑鼻。海生舀起一个馄饨，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粉嫩的肉馅，吹了吹递到李悠然嘴边：“张嘴。”
李悠然愣了一下，乖乖地张开嘴，馄饨的鲜香在嘴里爆开时，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含糊地说：“你也吃。”她也舀起一个，小心地吹凉了递过去，“这个馅里有马蹄，可脆了。”
两人你喂我一个，我喂你一个，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碗里，把汤面映得金灿灿的。旁边桌的老奶奶看着他们，笑着对身边的老爷爷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好。”
吃完馄饨，李悠然非要去买街边的，看着小贩用机器把白糖变成蓬松的粉色云朵，她举着往海生嘴边送：“尝尝，草莓味的。”
海生咬了一口，甜丝丝的糖丝沾在嘴角，李悠然伸手替他擦掉，指尖故意在他唇角多停留了一秒，看见他耳根发红，才笑嘻嘻地收回手：“真笨，吃个都能沾一脸。”
“还不是因为你买这么大一个。”海生反击道，却伸手接过，帮她举着，“别举着了，手该酸了。”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李悠然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时不时踢踢路边的小石子，或者指着橱窗里的玩偶说“这个兔子跟你一样笨”。海生跟在她身边，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手里举着快要化掉的，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比刚喝的五红汤还要暖。
路过一家花店时，海生忽然停住脚，走进店里。李悠然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他捧着一小束向日葵走出来，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给你的。”海生把花递给她，声音有点不自然，“老板说，向日葵代表……积极向上。”其实老板说的是“向日葵象征着沉默的爱”，但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悠然抱着向日葵，脸比花瓣还要红，她把花凑到鼻尖闻了闻，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后递给他：“给你看个东西。”那是她的日记本，其中一页画着两个简笔画小人，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旁边写着：“海生今天复查通过啦！要永远健健康康的！”
海生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和可爱的小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合上日记本，认真地看着她：“好，永远健健康康的，陪着你。”
李悠然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她吸了吸鼻子，把向日葵往他怀里塞了塞：“拿着！我抱不动了！”转身就往前走，脚步却轻快得像在跳。
海生抱着向日葵，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所谓的康复，从来都不止是身体的痊愈。当身边有个人，把你的健康当成自己的事，把你的笑容当成最好的药，连阳光都会变得更甜。他快步跟上，伸手牵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紧紧地回握住他。
“晚上的灯会，”海生轻声说，“我查了攻略，有猜灯谜的活动，猜对了有奖品。”
“真的？”李悠然立刻回头，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准备！我要赢个最大的兔子灯！”
阳光穿过两人交握的手，在地上投下重叠的影子，像一个完整的圆。路边的梧桐树叶落下来，打着旋儿飘在他们脚边，仿佛在为这刚刚开始的、漫长的幸福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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