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暖檐栖笑语，细语浸甜光
晨曦刚漫过窗沿时，李阿姨已经坐在小竹凳上，手里捏着根银闪闪的细针，正给念清的小肚兜缝暗扣。那肚兜是淡粉色的棉绸料，上面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小荷花，针脚虽然算不上匀整，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认真。
“这暗扣得缝牢实点，”她眯着眼睛，把线在指尖绕了个圈，“不然宝宝一蹬腿就开了，肚子容易着凉。”她把缝好的暗扣扣上，又轻轻拽了拽，确认不会松开，才满意地抿抿嘴，“你看咱念念这小肚皮，圆滚滚的，跟个小皮球似的，穿上这肚兜肯定好看。”
苏婉清靠在藤编摇椅上，看着李阿姨低头缝制的模样，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她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阿姨您这手艺，不去开个童装店可惜了，”她轻声道，手里摩挲着张阿姨昨天给的产后恢复手册，纸页边缘已经被翻得有些发卷。
“开啥店哟，”李阿姨笑着抬眼，针尖在阳光下闪了闪，“就乐意给咱念念做点小玩意儿，看着她穿上，比啥都强。”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块小碎布，“这是我昨天裁剩下的料子，给念念做个小荷包，里面塞点艾叶，驱虫辟邪。”
林晓端着个白瓷碗走进来，碗里是刚剥好的石榴籽，红得像玛瑙珠子。“王阿姨买的软籽石榴，说不用吐籽，”她把碗递到苏婉清面前，“可甜了，我尝了一勺，跟喝石榴汁似的。”
苏婉清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石榴籽在舌尖轻轻一抿就化了，清甜的汁水漫开来，带着点阳光的暖意。“真甜，”她笑着说，“你也多吃点，补补气血。”
“我等会儿再吃，”林晓摆摆手，眼睛黏在婴儿床里的念清身上，“你看她小手抓着栏杆呢！昨天还抓不住，今天就会抓了，是不是长本事了？”
正说着，王阿姨端着锅玉米碴子粥进来，粥里飘着几粒红枣，香气混着热气漫了满室。“婉清快趁热喝，”她把粥碗放在床头柜上，又拿起个刚蒸好的菜包，“萝卜粉丝馅的，我特意少放了盐，清淡得很，配粥吃正好。”她忽然压低声音，“林羽刚才在厨房偷尝菜包，被我看见了，说要留两个给你当上午茶。”
苏婉清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刚要说话，张阿姨背着医药包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装着几支嫩绿的艾草。“今天天气好，采了点新鲜艾草，”她把盒子放在桌上，“等会儿煮水给婉清擦擦身子，祛湿驱寒，比用沐浴露温和。”
林羽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布老虎，尾巴上还系着个铃铛。“我在楼下老手艺摊上买的，”他把布老虎放在婴儿床边，“老板说这是纯手工绣的，能给宝宝压惊。”
念清似乎对布老虎很感兴趣，小眼睛跟着老虎头上的红点转，小嘴巴“咿呀”了两声。李阿姨笑着说：“你看你看，她喜欢这个！刚才给她看拨浪鼓都没这么精神。”
“那是，也不看是谁选的，”林羽得意地挺了挺胸，又赶紧凑近婴儿床，“轻点晃，别吓着她。”
张阿姨已经拿出体温计，熟练地夹在苏婉清腋下：“昨天体温36.5c，很正常，今天再量量。”她翻开手册，在“每日健康记录”栏里写下“7:30 未排便”，又补充道，“等会儿喝完粥多揉揉肚子，顺时针方向，有助于肠道蠕动。”
“我来帮婉清姐揉！”林晓立刻凑过来，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苏婉清的肚子上，“这样吗？”
“稍微用点力，”张阿姨指导道，“速度慢一点，一圈一圈揉，每次揉五分钟就行。”
林晓照着做，嘴里还念叨着“一二三四五”，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任务。苏婉清被她揉得有点痒，忍不住笑出了声：“轻点轻点，痒。”
“哦，好。”林晓赶紧减轻力道，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苏婉清，“是不是舒服点了？”
“嗯，舒服多了。”苏婉清笑着点头。
王阿姨在厨房择菜，听见笑声就喊：“婉清要是觉得舒服，让林晓多揉会儿，我这就给你们炖银耳羹，加了点皂角米，黏糊糊的，好喝。”
“王阿姨您还会做皂角米羹啊？”林羽探头问，“我上次在甜品店喝的，一股怪味，不好喝。”
“那是他们没做好，”王阿姨隔着窗户说，“我这皂角米泡了十二个小时，把涩味都泡掉了，再加点冰糖和百合，保证又香又甜。”
李阿姨抱着刚换完尿布的念清，忽然指着窗外：“你们看，外面的石榴树结果了！青溜溜的，跟小灯笼似的。”她把念清往窗边转了转，“念念快看，等秋天就变红了，到时候阿姨摘给你玩。”
念清的小脑袋跟着转，小嘴巴“吧唧”了两下，像是在应和。林羽赶紧拿起手机，对着母女俩和窗外的石榴树拍了张照：“这张肯定好看，等洗出来放相册里。”
张阿姨拿出血压计，给苏婉清量完血压，笑着说：“115\/75，比昨天还稳，恢复得真不错。”她把袖带收起来，“今天的凯格尔运动可以加一组，四组，每组还是十五次，别太累着。”
苏婉清点点头，刚要起身，王阿姨端着盘蒸南瓜进来了：“先吃点南瓜垫垫，等会儿做运动有力气。这南瓜是黄瓤的，甜得很，我没放糖，就靠它本身的甜味。”
林晓拿起一块递到苏婉清嘴边：“啊——张嘴。”
苏婉清笑着咬了一口，南瓜的绵密混着淡淡的甜，在舌尖慢慢化开。“真甜，”她含糊不清地说，“比昨天的紫薯还甜。”
“那是，”王阿姨得意地说，“这南瓜我挑了半天，专挑那些表皮光滑、沉甸甸的，保证面甜。”
林羽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香囊：“这是我昨天在庙里求的平安符，给念念挂着。”香囊是用黄色的绸缎做的，上面绣着个“安”字，里面装着檀香，闻着很安神。
李阿姨接过香囊，小心地挂在婴儿床的栏杆上：“这下好了，又有布老虎，又有平安符，咱念念肯定平平安安的。”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念清在李阿姨怀里打了个哈欠，小眼睛慢慢闭上了。李阿姨赶紧把她放进婴儿床，又给她盖了层薄薄的纱布被：“这被子是竹纤维的，凉快，适合这天气。”
林晓凑过去，轻轻碰了碰念清的小脚丫：“她睡着的时候真乖，一点都不像醒着的时候那么能闹。”
“小孩子都这样，”张阿姨收拾着医药包，“睡着是天使，醒着是‘小恶魔’，不过这‘小恶魔’也让人疼得慌。”
王阿姨端着锅银耳羹进来，甜香瞬间漫了满室。“快尝尝，”她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皂角米炖得糯糯的，百合也烂了，我特意放了点桂花蜜，香得很。”
苏婉清舀了一勺，银耳的滑嫩、皂角米的黏糯、百合的清甜，混着桂花的香气，在嘴里化开，暖得胃里都舒服起来。“太好喝了，”她由衷地说，“比甜品店的强多了。”
“喜欢就多喝点，”王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锅里还有呢，管够。”
林羽喝着羹，忽然说：“等出院了，咱把王阿姨、李阿姨、张阿姨都请到星罗礁住，让她们天天给咱做好吃的。”
“那敢情好，”李阿姨笑着说，“我还想去看看星罗礁的海呢，听说蓝得跟宝石似的。”
“比宝石还蓝，”林羽说，“到时候我带您去赶海，捡贝壳，挖蛤蜊，可好玩了。”
张阿姨推了推眼镜：“我想去看看星罗礁的红树林，听说你们种的红树林活了，我还没见过成片的红树林呢。”
“等念念再大点，咱一起去，”苏婉清笑着说，“推着婴儿车在海边散步，吹吹海风，肯定舒服。”
念清在婴儿床里咂了咂嘴，像是在赞同这个主意。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脸上，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病房里的笑声、勺子碰撞碗沿的轻响、窗外的鸟鸣声，混在一起，像首最温柔的歌，慢慢悠悠地唱着属于他们的，浸在蜜里的时光。
王阿姨收拾着碗碟，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李阿姨坐在婴儿床边，手里拿着针线，继续给念清缝那个小荷包；张阿姨在整理手册，时不时在上面添两笔；林羽和林晓靠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回星罗礁后要种什么花。苏婉清靠在摇椅上，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有暖光，有甜羹，有身边人藏不住的笑意，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过成了值得慢慢回味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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