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巧唤厨神掌火候,细品非遗藏真味
林羽刚把山西老陈醋的拍摄方案改到第三稿,手机就在桌上“嗡嗡”震起来。屏幕上跳出“周晓芸”三个字,他顺手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清脆利落的声音:“林总,您这‘三顾茅庐’的架势,是打算让我把公司食堂改成非遗作坊?”
林羽笑着往椅背上一靠:“周总管,别装糊涂。全公司谁不知道,您熬的酱能让隔壁剧组跑来蹭饭,做的桂花糕连王婶都得请教——《舌尖上的非遗》缺个懂行的把关,除了您还有谁?”
周晓芸在那头轻笑一声:“少给我戴高帽。我可先说好了,去可以,但得听我的——拍美食不是拍广告,油盐酱醋里藏着的规矩,比你们写剧本的台词还严谨。”
挂了电话没半小时,周晓芸就出现在央视的剪辑室。她穿着件米白色风衣,手里拎着个藤编食盒,刚进门就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先尝尝这个。”打开一看,里面是六七个小巧的油酥饼,层层起酥,咬一口掉渣,混着芝麻的焦香。
“这是我太姥姥传的手艺,”周晓芸给每人递了块,“用的是驴油起酥,面得醒够四个时辰,烤的时候炉膛温度得掐在二百一十度——差一度,酥层就起不来。你们拍非遗,就得把这些‘差不得’拍出来。”
小周啃着饼,含糊不清地说:“周姐,您这饼比胡同口老字号的还香!”
“那是他们偷工减料了,”周晓芸挑眉,“现在谁还肯花四个时辰醒面?当年我太姥姥在战乱时躲在地窖里,都得守着面团等它醒透,说‘日子再难,面得发好,不然吃着堵心’。”她翻着林羽桌上的拍摄计划,指着“山西老陈醋”那一栏,“这醋坊的拍摄,我跟你们去。我姥爷就是酿醋的,知道哪口缸的醋母最金贵。”
三日后,山西平遥的老醋坊。青砖灰瓦的院子里,三十几口大缸排得整整齐齐,缸口蒙着麻袋,隐约能闻到酸香,像把陈年的故事泡得发了酵。七十岁的酿醋老师傅李大爷正蹲在缸前,用长柄勺舀起一点醋,对着光看,醋色深褐,像块流动的琥珀。
“这缸醋母,传了八代人,”李大爷指着最角落里那口裂了缝的老缸,“当年日本人来抢醋坊,我爷爷抱着这缸醋母躲进山里,缸摔裂了,就用糯米浆糊着,硬是没让它断了根。”
周晓芸蹲在缸边,手指轻轻碰了碰缸沿的裂缝,糯米浆的痕迹还隐约可见。“李大爷,您起醋的时候,是不是得念口诀?我姥爷说,‘日出三竿起,月上中天封,酸中带甘,方是正味’。”
李大爷眼睛一亮:“姑娘家也懂这个?可不是嘛,起早了醋太涩,贪黑了醋太淡,就得踩着日头的点来。”他拿起木耙,往缸里的醋醅(酿醋的原料)上一插,“你看这醋醅,得翻得匀,像给熟睡的娃娃盖被子,轻了重了都不行。”
林羽对摄像打了个手势,让他把镜头对准李大爷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指关节粗大,翻起醋醅来却轻得像蝴蝶点水。“周姐,您看这细节,比剧本里写的还生动。”
“这才哪到哪,”周晓芸往缸里凑了凑,深吸一口气,“真正的讲究在‘封缸’。得用新收的高粱杆编盖子,再糊上三层麻纸,纸上刷桐油,这样才能‘锁得住酸,透得出香’。”她忽然对李大爷说,“您这麻纸,是不是用榆树皮做的?我姥爷说,榆树皮纤维粗,耐得住醋泡。”
李大爷这下是真惊着了,直拍大腿:“可不是嘛!现在年轻人嫌麻烦,都用塑料布封缸,那醋味儿,飘不远!”
中午在醋坊的小院里吃饭,李大爷的老伴端来一大碗醋焖土豆,酸香扑鼻。周晓芸尝了一口,眉头微蹙:“婶子,这醋放早了,土豆的淀粉没锁住,有点散。”
李大爷老伴乐了:“还是姑娘家懂行!当年我刚嫁过来,做这菜总被老爷子骂,说‘醋是骨,得等土豆定了型再放,不然菜没骨气’。”
林羽听得入神,忽然觉得这些做饭的规矩,像极了拍《觉醒年代》时讲究的细节——学生们喊口号的声调,督军府桌布的针脚,都藏着“差不得”的道理。
下午拍“淋醋”(提取醋液)的戏。李大爷踩着木梯,把缸里的醋醅装进竹篾编的淋醋槽,热水缓缓浇下去,深褐色的醋液顺着槽底的小孔滴进陶瓮,“滴答滴答”,像挂在屋檐下的雨。
“这水得是井水,晒过三个时辰的,”周晓芸站在旁边,对摄像说,“镜头得拍水滴进醋醅的样子,泡泡冒得越慢,说明醋越醇厚。”她忽然想起什么,对李大爷说,“您是不是还留着当年摔裂的那把木勺?我姥爷说,酿醋人得有把‘养’出来的勺,用得越久,舀醋越准。”
李大爷转身进了屋,抱出个裂了柄的木勺,勺柄缠着几圈铜丝。“就这把,用了五十年,当年我爹用它舀醋,一勺正好半斤,不差一钱。”他摸着勺柄的铜丝,“裂了三次,每次都用铜丝缠上,就像人受伤了,得好好缝补才能接着干活。”
林羽让摄像给木勺来了个特写,铜丝的光泽和木头的包浆混在一起,像段被岁月磨亮的故事。“周姐,您看这勺,比任何台词都有劲儿。”
周晓芸点头,忽然对李大爷说:“我给您露一手?我太姥姥传的醋泡花生,得用三年的陈醋,泡足七七四十九天,花生仁脆里带韧,酸中带甜。”
李大爷眼睛眯成条缝:“好啊!我这正好有坛三年的陈酿,泡好了给孩子们当零嘴。”
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醋坊,周晓芸蹲在陶瓮前,往坛里放花生,李大爷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两句。“花生得选带红皮的,泡出来才好看。”“醋得沿坛壁倒,别惊着花生。”林羽让摄像悄悄记录着,没打光,没喊停,就拍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坛口,像幅慢慢晕开的水墨画。
收工时,李大爷非要给他们装坛新酿的醋。周晓芸接过坛子,手指在坛口的封泥上按了按:“这泥是用糯米和红土和的,还得掺点头发灰,才粘得牢——这些老法子,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回程的车上,小周捧着那坛醋,小心翼翼的,像捧着件宝贝。“周姐,您怎么懂这么多?”
“都是听来的,”周晓芸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我太姥姥做饭时总念叨,我妈记在本子上,我又从本子上看到的。就像这醋,得一代一代传着,才能越来越醇。”她忽然笑了,“你们拍剧的总说‘传承’,其实传承就藏在油盐酱醋里,藏在‘醒面四个时辰’‘水晒三个时辰’这些‘废话’里——守着这些,日子就塌不了。”
林羽翻着白天拍的素材,李大爷翻醋醅的手,滴进陶瓮的醋液,缠着铜丝的木勺,还有周晓芸和李大爷蹲在坛前的影子……忽然觉得这档美食节目,比《觉醒年代》更贴近日子的本真。那些历史的宏大叙事,终究要落在一口热饭、一碟小菜里,才显得扎实。
“明天去拍陕西花馍,”林羽合上素材本,“周姐,您肯定也有故事讲?”
周晓芸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花馍,是只憨态可掬的小猪,耳朵捏得圆滚滚的。“这是我妈给我捏的,说拍美食得带着点念想——你看这猪尾巴,得捏七下才翘得起来,少一下都没精神。”
车窗外的月亮慢慢升起来,照着路两旁的白杨树,像两排站得笔直的守望者。林羽把那只小花馍放在仪表盘上,小猪的眼睛是用红豆做的,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像在说:日子再忙,也别忘了好好吃饭,好好过日子。而这,大概就是他们拍这档节目的意义——让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坚守,能像这花馍一样,捏得扎实,蒸得暄腾,在时光里,慢慢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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