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会,让云卿这位横空出世的太子妃博得了些许才名,也让高滔滔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从前的她目无下尘,只以为全天底下最配赵昕的人唯有她高滔滔,除她之外,无人能够站在他的身侧。
可是今天,这位她不放在眼里的小官之女,用实力告诉她,她错了。
那些她引以为傲的中宫的教养,无人堪比的才华,全都在顷刻间化为了飞灰。
宴会散后,高滔滔捧着太子妃所赐之物失魂落魄地回了曹皇后的坤宁殿。
“看你垂头丧气的,可是有人给你委屈受了?”
曹皇后见养女神色黯然,不由关怀道。
高滔滔失落道:“娘娘,你怎么从没有告诉我,太子的正妃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女子,你可知今天我有多丢脸?”
想起那首凤求凰,高滔滔便觉羞辱,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败在最擅长的琴艺上。
曹皇后见她面带羞恼,不由问询左右:“这是怎么了,可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是否有人为难了郡君?”
高滔滔身边的侍女便低头回道:“并无人为难。为了让公主舒颜,我们姑娘提议以琴会友,之后便与太子妃等人比了琴艺,姑娘夺得了第二名,这才……”
皇后知道高滔滔最是心高气傲,听了这个便以为是小姑娘的自尊心作祟,输了才不开心,便笑道:“滔滔琴艺绝佳,连陛下都是夸过的,不知道是哪家闺秀,还能胜得过你?”
“是那个盛家义女,高云卿。”
听是太子妃,曹皇后脸上的笑意微收,沉默下来。
她此生唯一的挫败便是不受官家喜爱,生为中宫皇后,反倒被一宠妃压制,最后竟弄出生死两皇后的尴尬事。
张娘子,一直是皇后心里的隐痛。
她嫉恨那个人,连带着那张脸。
“我以后再也不要抚琴了!”
说着,高滔滔愤恨地从侍女手中夺下那个碍眼的木匣,一把摔在地上。
圆润的珍珠倾泻而下,滚落了一地。
“什么赏赐,说这是羞辱也不为过,我才不要她的赏赐!”
曹皇后平静看着高滔滔发泄着心里的愤懑,直到她感到累了,伏在自己膝上痛哭。
“娘娘,那个人太完美了,有她在的地方旁人就看不见我了,我不想与她争了……”
曹皇后目光悲悯道:“滔滔,你与太子幼时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能看出来,你心里是放不下他的,不要被一时之气所误,也别让自己后悔。”
想起矜贵文雅的太子,高滔滔仰头道:“可他已有了正妃,能愿意废弃她而娶我吗?”
在这日之前,高滔滔还存有侥幸,认为那位空有美貌的盛家义女难以胜任太子妃之位,定然很快会被太子厌弃。
可是今日之后,她窥见了太子妃的容貌,以及她的才情,便知道这希望有多渺茫。
曹皇后目光悠远道:“只是太子妃而已,等天子登基,这后位必要有才德的人才能胜任。”
“你是我亲自教养出来的,德行俱佳,到时候不用你费心去争,自有朝中大臣为你争取。”
曹皇后太明白贤德的名声对一位女子有多重要,毕竟她当初便是因为贤德,才能以二嫁之身入主中宫。
听了皇后似有深意的话,高滔滔欣喜不已:“我都听娘娘的。”
……
另一侧,徽柔看着匣子里一整套的磨喝乐,惊喜道:“本来我还觉得赢了也没什么趣儿,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奖品,下一回咱们可要多多比赛才是。”
徽柔轻轻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人偶,眼中都放出光来,她对云卿轻笑道:“这是宫外的东西,我很喜欢,多谢你费心。”
云卿道:“这是我五姐姐和六妹妹搜集来的,我看着有趣,就知道公主会喜欢,便拿它们充作奖品了,公主不觉得粗陋就好。”
徽柔感叹道:“我一向很少能够出宫,像这样有趣的东西,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在我心里,它们比金银珠宝还要珍贵,怎么会嫌弃呢。”
见公主心情愉悦,如兰便道:“像这样好玩的东西,外头还有很多,公主要是喜欢,等下次进宫我还给你带。”
福康公主与如兰本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也是相谈甚欢,闻言便道:“真羡慕你们可以随时出宫,不像我,被困在这宫城里……”
公主眼里弥漫起了莫名的伤感,英国公之女张桂芬便笑道:“听闻官家已经为公主赐下了婚事,只等到了婚期便能和驸马一起入住公主府了,到时候公主便不用羡慕我们了。”
福康公主赵徽柔是官家唯一长成的公主,官家对她宠爱备至,婚事刚定下来,便已命人选定了公主府,听闻那新修的府邸美奂绝伦。
可是公主并不高兴,听到婚事,便又紧紧蹙起了眉头。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是也没有人问一问我们,是否愿意?”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待在宫里永不出去,也不要嫁什么不如意的郎君。”
几人坐在一处亭子里,其他贵女们离得稍远,听了这边的动静,便回头张望。
云卿便提醒道:“公主慎言。”
徽柔将脸侧向一旁盛开的菊花上,眼里已有了几分泪意。
张桂芬已和小郑将军定下了婚期,就在几个月后,她十分明白女子嫁给自己心仪的人有多喜悦。
见公主这样情绪不佳,便知道她对那驸马人选有多不满。
于是也不再提婚事,只是默默喝起茶来。
等徽柔微微平静下来,便又懊悔道:“张姐姐勿怪,女子嫁给心仪之人想必是极喜悦的,听说你的婚期将近,到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贺礼,为你庆贺新婚。”
这是道歉的意思,张桂芬本就爽朗,并不计较,便欣然谢恩。
徽柔又将目光转向如兰和明兰,“听说你家有个姑娘,和齐国公府结了亲,不知是哪位,婚期可曾定了?”
云卿道:“是我六妹妹和齐小公爷,婚期已经定在了今年年底。”
徽柔便道:“我要称郡主一声姑姑的,到时候一定也为六妹妹送去一份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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