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浅白的袍角被夹在衣柜的外面,云卿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学子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能想见,此刻在那漆黑无光的衣柜里,一定躲着某个瑟瑟发抖的人。
顾及到马文才那脆弱无比的自尊心,云卿想也未想便决定支走祝英台。
“英台,你去看看山伯吧,看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祝英台歇够了脚,闻言便道:“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们,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等祝英台走远了,云卿便蹲在衣柜面前,轻敲了几下柜门。
“马文才,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亲自拉你出来。一、二……”
刚数到二,柜门便从内打开,马文才睁着双泪痕未干的眼,正不悦地看向外头的人。
“祝云卿,你怎么那么霸道,我爹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么?”
此刻的马文才像头受了伤的幼兽,既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又有惹人怜爱的哀伤。
云卿一笑:“不只我管你,你爹也管你啊。知道你不见了,他带着人都快找疯了。”
说到爹,马文才又委屈起来:“你不用骗我了,他那样冷心冷肺的人才不会找我。你们都不喜欢我,都觉得我是个失败的人,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马文才整个人面色潮红,一双明亮的眼睛红通通的,内里血丝缠绕。
云卿看他不对劲,怕他高烧反复,便又去探他的体温。
谁知手刚刚触到他的额头,便被马文才一把抓住。
马文才抱着云卿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祝云卿,你不能不管我,不能不在意我,除了你,没有人会关心我了……”
云卿顾不得听马文才的剖白,她只觉得马文才的皮肤烫得像火炉一样,不由担心道:“马文才,你又发热了,跟我一起回去吃药好不好?”
云卿哄着马文才出了柜子,将他安置在椅子上。刚想要转头去寻推车,谁知方起身,便被人一把拉回。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马文才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目光迷离。
云卿叹道:“我是要找人,找推车来把你拉回去,你这么重,我可背不动。”
马文才好似被烧糊涂了,听了云卿的解释,一点儿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抓得更紧。
于是,两人就僵在了草棚下。
祝英台和梁山伯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样一幕:马文才趴坐着,祝云卿站在他的身前,二人之间相隔一米远,两只手却紧紧相握。
“云卿兄,你们这是?”
梁山伯十分不解地挠了挠头,虽然他和英台关系已经十分亲密,可二人从来没有这样紧紧牵过手。
对于两个男子而言,这样的举动还是过于亲密了些。
见人过来,云卿惊喜道:“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马文才就要被烧傻了。”
听到马文才又发了热,梁山伯和祝英台便去寻了推车,三人好一番努力才将晕厥过去的马文才拖上了车。
等在书院的马太守看见昏睡的儿子,险些落泪。
“文才这是怎么了?”
云卿:“文才兄身体本就虚弱,这一回又高烧反复了。”
听到马文才又病了,马太守眼中含泪,叹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让他受委屈了……”
梁山伯劝道:“马大人,你对马文才的拳拳父爱我们都看在眼里,父爱深沉如山岳,是马文才还不能体会这种隐晦的爱罢了。”
马太守对着三人道谢:“多谢梁公子和两位祝公子,多谢你们将文才找回来。”
马太守亲自守了马文才一夜,直到次日下午,有州府的下官前来相请议事,马太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祝云卿和梁山伯等受马太守的嘱托,便在下课后去探望了一回马文才。
这个时候马文才已经苏醒,他看着熟悉的卧室,脸色难看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祝英台:“你昏倒在马场,是我们三个把你送回来的。”
云卿倒了一杯水,送入马文才手中,道:“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快喝点水吧。”
马文才喝完水,脸色阴沉道:“马太守呢?”
“马大人有公务,便提前回去了,他……”
不等云卿说完,马文才冷笑一声:“不要再跟我提他了,我就知道,他眼里只有前程仕途,只看得见功名利禄。”
“文才兄,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亲呢,他是个好父亲,很关心你的。”
马文才又嗤了一声,“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他会关心我?”
听到马文才对自己父亲毫不尊重的话,梁山伯恼道:“马文才,你不应该这样说你父亲,他生你养你,哪里对不起你了?”
马文才哼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手,他根本不是人!”
“住口!”
一向温和的梁山伯,罕见地发了脾气,他走上前去,一脸严肃道:
“马文才,要不是你如今虚弱,我真想狠狠打你两拳。你父亲打你又怎样,亲父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记恨你父亲打你,而我呢,我多想我父亲也打一打我,可是……可是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来打我了。马文才,你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当众辱骂你爹,是个不孝子,你才不是人呢。”
马文才从未被人这样骂过,他大怒起来:“你懂什么,他根本就不是在关心我,他是怕得罪谢安。”
梁山伯:“他是怕得罪谢丞相,可他不是为了他自己,他是怕你得罪谢丞相。”
马文才脸上出现一丝嘲弄,根本就不相信梁山伯的话。
梁山伯继续道:“你爹对你用心良苦,步步为你打算,可怜你却看不见他对你的付出。”
“你知道吗,就凭你在课堂上对谢丞相的出言不逊,若有半分传入谢丞相耳中,你的仕途就完了。”
“要不是你爹的那一巴掌,你以为课堂上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吗,到时候他们只要有人将你的话传出去,你就彻底得罪谢丞相了。”
马文才听此,眼中闪过几许挣扎,“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这些话都是我爹让你说的吧,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值得你这样为他说话。”
看着死不悔改的马文才,梁山伯气得背过身去。
“你爹并没有收买我,这件事我们三人有目共睹,你爱信不信。”
马文才将目光转向云卿,道:“我只相信你,你告诉我,梁山伯说的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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