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一行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连头都不敢回,只顾着在错综复杂的丛林里疯狂逃窜。而那个抓着顾念秋的暴徒,则被陈风一脚踹在前面,逼着他带着人质在最危险的区域开路。
他们追,他们逃。
这场绝望的追逐战,在昏暗的丛林里持续了十几分钟。
直到,他们追到了一处悬崖边。
陈风和他最后一名手下,那个抓着顾念秋的男人,被逼到了绝路。
悬崖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翻涌着黑色雾气的深渊。
“别……别过来!”那个抓着顾念秋的男人,用一把生锈的匕首,死死地抵在顾念秋那雪白的脖颈上。他因为恐惧,身体抖得像筛糠,锋利的刀刃已经在女孩娇嫩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唔唔!”顾念秋拼命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堵在她嘴里的那块脏布,也浸湿了她胸前的蕾丝花边。
“把人放了,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林默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指着陈风的眉心。
“放……放了她?”陈风喘着粗气,脸上却露出了穷途末路的疯狂笑容,“可以啊!你们把武器都扔下来!然后自断一臂!我就放了她!”
顾知夏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在敌人手中瑟瑟发抖、无助哭泣的妹妹,看着她脖子上那道刺眼的血痕,心如刀割。
“姐姐……”顾念秋含糊不清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那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她。
“别怕,念秋,姐姐马上就救你出来。”顾知夏的声音都在颤抖。
“少他妈废话!”陈风彻底疯狂了,他冲着那个抓着人质的小弟咆哮道,“动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那个小弟早已被吓破了胆,听到老大的命令,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握着匕首的手猛地一用力!
“不——!”顾知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噗嗤——!”
温热的鲜血,如同绽放的、最残忍的红色花朵,从顾念秋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顾念秋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中的光彩,在迅速地消散。
她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姐姐的脸。
可她的力气,正在随着生命的流逝而飞速消散。
她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美丽的蝴蝶。
“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知夏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她眼前的世界,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所笼罩。
“砰!”
是林默开的枪。子弹精准地射穿了陈风的头颅。
那个杀死了顾念秋的暴徒,则在看到女孩倒下的一瞬间,就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刺激,怪叫一声,转身跳下了悬崖,消失在了那片黑色的浓雾之中。
一切都结束了。
太晚了。
顾知夏丢掉了手中的长枪,跌跌撞撞地,扑到了顾念秋的身边。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起自己的妹妹。
可那具小小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
那张总是挂着天真烂漫笑容的小脸,此刻一片惨白,双目圆睁,仿佛还在质问着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如此残忍。
“念念……念念……你醒醒……你看看姐姐……”
顾知夏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呼唤着。
“是姐姐不好……是姐姐没用……姐姐错了……”
她用自己的脸颊,去贴妹妹那已经开始冰冷的脸,泪水决堤而下,混合着妹妹脖颈间流出的、温热的血液。
“你不是说……要给姐姐做最好吃的蘑菇汤吗……”
“你起来啊……你起来骂我啊……”
“求求你……求求你……看我一眼……就一眼……”
她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撕心裂肺,渐渐变成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最后,化作了无声的、剧烈的颤抖。
她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的世界,随着妹妹的死亡,一起崩塌、毁灭,化作了无尽的、冰冷的废墟。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默走上前,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知夏……我们该走了。”
顾知夏猛地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丹凤眼里,不再有任何神采,只剩下死寂的、空洞的灰白。
她看着林默,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具冰冷的尸体。
忽然,她笑了。
笑得凄凉,而又诡异。
“走?”她喃喃自语,“去哪儿啊……”
“没有了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下一秒,在林默错愕的目光中,她抱着顾念秋的尸体,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向后一步,迈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风,在耳边呼啸。
在意识坠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刻,她仿佛又看到了妹妹的笑脸。
“姐姐,我做的饭,好吃吗?”
……
当顾知夏的意识重新清晰时,她正站在格纳库的出口,感受着海风中夹杂的、独属于热带岛屿的潮湿与咸腥。
“姐姐,发什么呆呀?快点啦!”
顾念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欢快的催促。
顾知夏回头,看到自己的妹妹正拎着一个大大的野餐篮,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林默。林默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察觉的柔和。
这场景……
为什么……这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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