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读着哈利的信,他拿着羊皮纸的手指关节渐渐用力到泛白。
那双总是如同深潭般波澜不惊的黑眼睛里,此刻正剧烈地翻涌着惊涛骇浪——是难以置信,是巨大的冲击,是深埋心底的旧日情愫被猛然撬动的剧痛,最终沉淀为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哀恸。
他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僵立在昏暗的书房里,只有微微颤抖的信纸泄露了他内心的风暴。
德拉科担忧地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
他知道这封信对教父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揭露了一个真相,更是将一段早已被宣告死亡、尘封在岁月里的过往,以一种最惨烈、最英勇的方式重新剖开,血淋淋地呈现在他面前。
过了许久,西弗勒斯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将信纸仔细地折好,动作带着一种异样的珍重,然后看向德拉科,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你相信这记忆的真实性?你能确定不是那个波特突然失心疯编造出来的?”
“哈利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教父。”德拉科郑重地点头,“而且,这解释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克利切反常的忠诚和怨恨。”
西弗勒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恢复了些许往日的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冰。
“我们需要通知邓布利多。立刻。”他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还有,回信给波特。
告诉他,我们会尽快过去。在他……在我们抵达之前,让他尽可能……委婉地,从那个老疯子家养小精灵嘴里套出话,或者至少弄清楚,那个挂坠盒……雷古勒斯用命换来的东西,究竟被藏在了哪里,还是被那怪物随身带着。”
他的话语依旧刻薄,但德拉科听出了那刻薄之下压抑的急切和……一丝微弱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希望。
信件很快通过各自的猫头鹰送出。
邓布利多的回信来得异常迅速,字迹依旧从容不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约定次日傍晚在格里莫广场门口汇合。
……
次日傍晚,夕阳给伦敦灰蒙蒙的天空涂抹上一层暗淡的橘红色。
格里莫广场一个无人的小巷里,空气微微扭曲,德拉科和西弗勒斯的身影凭空出现。
德拉科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长途幻影移形对他现在的身体仍是不小的负担。
西弗勒斯的手臂一直稳稳地扶着他,直到他完全站稳。
几乎就在他们出现的同时,另外两个身影也从街道的另一头缓缓走来。
邓布利多还穿着他那件星星月亮的袍子,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沉静而温和。
他的身边是还维持着年轻样貌的格林德沃,正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跟在他身后。
这位圣徒的首领今天难得穿了一身剪裁优雅的深色西装,金发一丝不苟,那双毫不掩饰的异色瞳孔漫不经心地扫过周围破败的环境,最终落在西弗勒斯和德拉科身上,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只是来观摩一场有趣的戏剧。
“晚上好,西弗勒斯,德拉科。”邓布利多温和地向他们打招呼。
“邓布利多教授。”西弗勒斯微微颔首,目光在与格林德沃对视一瞬后便冷淡地移开,显然对这位“校长助理”并无好感。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几乎平等的讨厌每一个人。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格林德沃先生。”德拉科紧跟着西弗勒斯之后向两位百岁老人打招呼。
邓布利多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格林德沃则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算是回应。
“好了,不多寒暄了,让我们去看看哈利和小天狼星的教父教子相处生活现在过的怎么样吧。”邓布利多笑着说道。
“阿尔,他们已经过了需要你操心的年纪。”格林德沃漫不经心的点评,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阴阳怪气起来,“哦~我忘了,还有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需要你的关心~但一个一百多岁的帅哥祈求你的爱的时候你总能视而不见。”
西弗勒斯的视线定格在德拉科身上,试图用心灵感应让自己的教子说点什么打断这可怕的一幕。
可惜的是他的教子满心期待待会的会面,暂时分不出视线关心他。
不过好在他们说话间已经跨过了布莱克老宅破败的花园,踏上了门廊。
德拉科上前一步,敲响了那扇带着毒蛇门环的黑漆大门。
门几乎立刻被拉开了。哈利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期盼和紧张。
“德拉科!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教授!你们来了!”他的目光在格林德沃身上短暂停留,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重逢的喜悦淹没。
他上前一步,和德拉科快速地拥抱了一下,两个少年在分离数日后,在这个充满压抑气氛的地方,用这个短暂的拥抱互相汲取着力量和安慰。
西里斯的身影出现在哈利身后。他看到邓布利多,脸上露出尊敬的神色:“邓布利多教授。”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西弗勒斯和格林德沃时,立刻变得警惕和不悦,“……斯内普?还有这位……‘助理’先生?什么风把你们全吹到我家门口了?”
他对西弗勒斯的敌意毫不掩饰。
西弗勒斯的嘴唇扭曲成一个冰冷的讥笑,黑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般扫过西里斯:“看来阿兹卡班和流浪生涯并没教会你基本的礼貌和洞察力,布莱克。
我们站在这里,自然不是为了欣赏你这品味堪忧的祖传疯人院。”
“你!”西里斯只觉得一阵怒火上涌,下意识地去摸魔杖。
“西里斯。”邓布利多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自带威严,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与你失踪的弟弟,雷古勒斯有关。”
“雷古勒斯?”西里斯愣住了,脸上的愤怒转为错愕和不解,“那个蠢货能有什么重要事情?还是说你们终于查清他是怎么愚蠢地在失踪后又把自己作死了?”
他的语气里依旧充满了不屑,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还是泄露了他并非全然不在意。
西弗勒斯听到西里斯对雷古勒斯的贬低,周身的气压瞬间更低,眼神更加冰冷,但他强行忍住了,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充满鄙夷的冷哼,将目光投向别处,似乎多看一眼西里斯都难以忍受。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西里斯。”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看向他,“我们需要见一见你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现在。”
虽然满心疑惑,但出于对邓布利多的信任,西里斯还是皱着眉,不情愿地大吼一声:“克利切!滚出来!”
“啪”的一声,年老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门厅,依旧穿着那件脏兮兮的破枕套。
当他看到这么多人,尤其是看到陌生的格林德沃时,他的面部表情显得更加惊恐和怨恨,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败家子叫克利切……这么多外人……玷污老宅……”
“克利切,”邓布利多走上前,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焦躁的克利切稍微安静了一点,“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雷古勒斯少爷。”
听到雷古勒斯的名字,克利切巨大的眼睛猛地睁得更大了,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呜咽声更大了:“不!雷古勒斯少爷……哦,我勇敢的、高贵的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们。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邓布利多,这位是纳西莎的孩子,他叫德拉科。”邓布利多维持着一贯温和的语气,还侧着身子让出身后的德拉科。
克利切的眼睛来回扫视邓布利多和德拉科,嘴里念念有词:“邓布利多……我听过这个名字,雷古勒斯少爷说过……邓布利多是伟大的巫师……
纳西莎小姐的孩子,尊贵的……尊贵的德拉科少爷……”
“克利切,”德拉科上前一步,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克利切平行,声音放缓,带着一种温和的权威感,“我们想和你谈谈雷古勒斯舅舅。
他离开前,是不是交给了你一个东西?一个银绿色的挂坠盒?他是不是让你毁掉它?”
听到雷古勒斯的名字和“挂坠盒”,刚刚才恢复平静的克利切巨大的眼睛猛地睁大,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痛苦。
他开始发出尖锐的哀嚎,不再是嘟囔,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尖叫起来:“不!克利切不能说!坏克利切!多嘴的克利切!雷古勒斯少爷命令过!不能告诉家里人!不能!”
他一边尖叫,一边开始疯狂地用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撞向旁边坚硬冰冷的踢脚线,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砰砰声,力量之大,仿佛要将自己的头骨撞碎!
“停下!克利切!我命令你停下!”西里斯又惊又怒地吼道,但克利切仿佛完全陷入了自毁的疯狂,根本听不进任何命令,只是更加用力地惩罚自己,哭喊着“不能说!”“坏克利切!”
“强制禁锢!”西弗勒斯反应极快,魔杖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束缚住了克利切,让他无法再伤害自己。
但小精灵仍在魔力束缚中剧烈地挣扎哭泣,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嘴里反复念叨着“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不能告诉家里人……”
德拉科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站起身,看向一脸烦躁和不明所以的西里斯,语速飞快地说:“是雷古勒斯舅舅的命令!他命令克利切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布莱克家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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