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洒满了雾栖岛新开垦的坡地。顾沉舟刚结束一天的劳作,坐在那块他亲自从土里刨出来的大青石上休息。
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砸在脚下的新土里。相比初来时的虚弱,他的呼吸已然平稳悠长了许多。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清越的女声从坡下传来。
顾沉舟回头,看见云栖月正沿着田埂走来,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和简单的衣袂,身后是漫天绚烂的霞光,仿佛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里。
他站起身,下意识的动作依旧带着军人的利落。
云栖月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心躺着一个小巧的玉瓶,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给你的,”她微微一笑,“刚炼制好的秘药,对调理内伤、修复暗疾有好处。”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玉瓶上,却没有立刻去接。
他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流。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部队多年摸爬滚打留下的陈年旧伤,加上退役前那次几乎要了他性命的重创,早已让这具身体千疮百孔,绝非寻常药物能够缓解。
“怎么?怕我给你的不是好东西?”云栖月见他迟疑,故意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你,顾大队长也有不敢接的东西?”
顾沉舟闻言,唇角几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终于伸手接过玉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掌心,温凉的触感让他心头微动。玉瓶很小,却似乎带着千钧重量。
“这是什么药?”他沉声问,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瓶身。
“小还丹,”云栖月看着他。
“用了一些岛上特有的药材,炼制不易。放心,吃不死人。”她的笑容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顾沉舟不再犹豫,拔开瓶塞,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新药香瞬间逸散出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将那颗淡金色、表面似乎萦绕着微光的丹药倒入掌心,然后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甚至来不及品尝味道,就化作一股精纯而温和的药力洪流,如同决堤的春水,瞬间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与苏挽和几位老人感受到的温暖滋养不同,顾沉舟清晰地“感觉”到,这股药力仿佛拥有生命和智慧,像是最精锐的工兵部队,精准无比地渗透到他那些陈年暗伤所在的经络、骨骼深处,甚至是一些连最先进的医疗设备都难以探查的细微损伤之处。
左肩胛骨下方,那道曾被弹片撕裂、每逢阴雨天便酸胀刺痛的旧伤处,仿佛有一股温暖柔和的力量在轻轻按摩、疏通,滞涩感迅速消退;
右腿膝关节,因高强度训练和旧伤而有些萎缩的韧带和肌肉纤维,正贪婪地吸收着药力,焕发出久违的活力与生机;
还有胸腔深处,那次任务留下的内伤隐患,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抚平、修复……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在这种翻天覆地的内部变化中。那是一种从骨髓深处透出的舒畅与轻松,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时,夕阳已沉下大半,天边只余一抹残红。
他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虽然修为境界因为根基受损未能立刻恢复,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部那些顽固的“顽疾”被清除了七七八八,原本有些虚浮的根基被重新夯实,一种久违的力量感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回归。
他站起身,身体挺拔如松,面对着云栖月,抬起右手,五指并拢,郑重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庄重与力量。他没有说一个“谢”字,但所有的感激、震撼与承诺,都凝聚在这个无声的动作里。
云栖月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军礼,她知道,这对于顾沉舟而言,是最高的致意。
“感觉怎么样?”她轻声问,眸中带着了然的笑意。
顾沉舟放下手,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带着冷峻和疏离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更多的是一种卸下重负后的轻松与肯定:
“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从未这么好过。”
**
小还丹的神奇效果,让亲身经历者苏挽和顾沉舟,以及通过视频见证奇迹的苏家人,都深刻认识到其无可估量的价值。
这已经超越了“药物”的范畴,更像是神话中的仙丹,是赋予第二次生命和无限希望的奇迹。
翌日,在雾栖岛,苏挽和母亲再次与远在魔都的苏振邦、苏瑾瑜父子连线。当苏挽摘下脸上最后的纱布,对着镜头展露那张已经掉落的深邃的疤痕,长出新生肌肤的脸庞时,视频那头的两个男人,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商界巨擘,也激动得难以自持。
“好!太好了!”苏振邦的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挽挽,我的宝贝女儿!真是……真是奇迹!”
没有任何犹豫,父子二人当场拍板。一笔高达【五亿元】的巨额资金,通过苏家的特殊渠道,以最快的速度,分文不少地转入了雾栖岛农业开发公司的账户。
紧接着,苏瑾瑜的私人电话直接打到了云栖月的手机上。
电话那头,苏大少的声音依旧难掩兴奋:“云岛主!我是苏瑾瑜!客套话我不多说了,这五个亿,一部分是支付之前的‘房租’、食材费和挽挽的治疗费用,剩下的大部分,是我们苏家对雾栖岛未来发展的投资!不求任何商业回报的投资!”
他语气豪迈,带着商场上一贯的果决:“不瞒您说,白家倒下后空出的市场和资源,我们苏家接手了不少,现在资金流充裕得很!这五个亿,只是我们诚意的一部分!只求能与雾栖岛、与您云岛主,建立最稳固的盟友关系!以后但有需要,苏家绝不推辞!”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上了一丝恳切:“另外,挽挽说她想继续留在岛上休养一段时间,我们全家都支持!那里是她的福地,我们也放心!”
这边电话刚挂断,顾沉舟找到了正在药圃里查看药材长势的云栖月。
夕阳的光线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走到云栖月面前,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作训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略显陈旧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栖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这里面是我个人大部分的积蓄,六千万。密码是六个零。”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知道,这远远比不上那颗丹药的价值,可能连成本都不够。但这……是我的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云栖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郑重,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虚伪客套,只有纯粹的感激与坚持。
她明白,对于顾沉舟这样骄傲且不喜亏欠的男人来说,这是他表达感谢最直接、也最尊重的方式。
她没有推辞,伸手接过了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卡片,坦然一笑:“好,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顾沉舟见她收下,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丝。
他摩挲着手中那个已经空了的玉瓶,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栖月,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他抬起眼,目光恳切。
“我想……再买一颗小还丹。我奶奶年事已高,一直在京都休养,身体……总是不太爽利。”他想让那位从小最疼爱他、如今却饱受年老体衰之苦的老人家,也能享受到这份神奇的滋养,安度晚年。
云栖月看着他眼中那份对亲人的牵挂,沉吟起来。
炼制小还丹的辅药,她的空间里的草药多的是,但谨慎衡量,出一颗给顾奶奶延年益寿,问题不大,也算是结个善缘。
她点了点头:“顾奶奶年纪大了,用这丹药温养身体正合适。好吧,我答应你。等林航下次出岛采购时,让他帮忙寄去京都吧。”
顾沉舟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感激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地说道:“谢谢!谢谢你,栖月!”
**
夕阳再次洒满坡地,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他们并肩站着,望着坡地下方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岛屿。
不远处的小溪边,苏挽正赤着脚,坐在光滑的石头上,用浸了溪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新生的脸颊,动作轻快,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金元宝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围着她欢快地跑来跑去,不时用鼻子蹭蹭她的手臂。
食堂方向,传来林强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开饭啦!今天有新鲜捞上来的海鱼和刚摘的青菜!”随之响起的,是岛上众人欢快的谈笑声,交织成一片充满烟火气的温馨乐章。
顾沉舟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冷硬的侧脸线条在夕阳的余晖中变得异常柔和。
他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人倾诉:
“这里真好。”
云栖月转过头,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份罕见的、名为安宁和归属感的情绪。
这与她初见他时,那个冷漠、仿佛与世界隔着一层坚冰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温暖而笃定的弧度,目光扫过溪边的苏挽、食堂的方向、更远处在菜地里忙碌的老人们,最后落回身边顾沉舟的身上。她的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种扎根于此的坚定:
“是啊,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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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苏挽找到正在厨房帮忙收拾的云栖月,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云岛主,我不想走了!真的!这里的空气是甜的,水是甜的,饭菜好吃得能把舌头吞下去,大家都对我那么好……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她腼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不白吃白住!我可以帮忙做事,打扫卫生、喂鸡喂鸭、帮你整理药圃都行!我还可以跟你学种菜、学认药材!我很聪明的,学得很快!”
看着她眼中毫无杂质的热爱与留恋,云栖月忍不住笑了,抽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当然可以。雾栖岛,欢迎所有真心喜爱它的人留下。”
另一边,顾沉舟虽未明言,但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后山“康复训练”(如今已更像是酣畅淋漓的锻炼),他主动参与到岛上的基建和农活中……他用自己的行动,清晰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座神奇的岛屿,不仅治愈了他的厌食症,修复了他饱受创伤的身体,更给了他另外一种久违的、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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