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娘依旧忧心忡忡，拉着云栖月的手：“囡囡，非得去那么远吗？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听说那里的人心眼多得跟蜂窝似的...”
“阿娘，放心。”云栖月反握住母亲的手，语气温和却坚定，“我好歹还在魔都待过一段时间，魔都那里识货的人多，出价才公道。我和三哥一起去会小心的，而且现在我好歹还是个修士，不要担心。”她顿了顿，看向一旁还在傻乐的云河，“三哥，去收拾两件换洗衣服，我们等下就出发。”
“啊？这么快？”云河一愣。
“夜长梦多。”云栖月只说了四个字。
回到屋里，云栖月从乾坤镯中取出两枚淡紫色的丹药，丹药表面有云雾状的纹路缓缓流动，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清香。
“三哥，把这个吃了。”她将其中一枚递给云河。
“这是啥？糖豆吗？”云河接过来，好奇地嗅了嗅，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海，精神都为之一振。
“幻灵丹，”云栖月解释道，“能暂时改变我们的容貌气息，保险一些。”
云河瞪大了眼：“变...变脸？像戏法里那样？”他虽然听小妹说了修仙界的事，也见了糖豆和阿璃，但这种亲身经历的神奇手段还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差不多。服下后，你心里想着一个最普通、最不引人注意的模样就好。”云栖月说着，自己先将丹药服下。
云河见状，也不再犹豫，眼睛一闭，将丹药吞了下去。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向四肢百骸。他感觉脸上的肌肉和骨骼似乎有细微的挪动，痒痒的，但并不难受。
等他再睁开眼时，看向对面的小妹，差点惊叫出声！
眼前哪里还是他家那个眉眼如画、气质出尘的小妹？分明是一个面色微黄、戴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严肃刻板的年轻女人，穿着也变成了一身略显古板的灰色套装，唯一没变的，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小...小妹？”云河试探地叫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变调。
“是我。”云栖月（此刻已是易容后的模样）开口，声音也变得略微低沉沙哑了些，“三哥，你也看看自己。”
云河猛地扭头看向屋里那面有些模糊的老旧穿衣镜。镜子里，一个肤色黝黑、眉毛粗浓、脸颊上还有一道浅疤、看起来有些凶悍的木讷汉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这是我？！”云河指着镜子，又摸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但模样却陌生至极，“太...太神了！”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涌了上来，他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做出各种表情，发现那镜中的“陌生人”也同步做着动作，新奇不已。
“好了，三哥，记住，现在我们是去魔都做生意的，我姓林，你是我保镖，少说话，多看多听。”云栖月叮嘱道。
“嗯！嗯！记住了！林...林女士？”云河挠挠头，觉得这称呼有点怪。
云栖月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叫林小姐就行。走吧。”
两人告别了依旧担忧的林月娘，出了门在海上雾变浓前，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到海岸上的邻镇，然后才搭上了前往市里的长途汽车。
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颠簸的道路让云河有些不适，但他更多的是兴奋和紧张，压低了声音不停地问：“小妹...呃，林...林小姐，咱们到了市里，然后咋办？直接找珠宝店吗？”
“先打听。”云栖月闭目养神，神识却早已悄然蔓延开来，捕捉着车厢内、沿途的各种信息碎片，“魔都的珠宝店也分三六九等，要找信誉好、实力雄厚、能吃得下我们东西的大店。”
到了市里，两人又转乘火车前往魔都。一路奔波，云河看什么都新鲜，但又谨记妹妹的吩咐，努力板着脸，做出不好惹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总忍不住四处瞟。
抵达魔都时，已是华灯初上。
巨大的火车站人流如织，霓虹闪烁，高楼林立，云河看得眼花缭乱，下意识地紧跟在云栖月身后，生怕走丢了。
“林小姐，咱们现在去哪？”云河看着周围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人们，感觉自己格格不入，声音都不自觉地变小了。
“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行动。”云栖月淡定地领着他在附近找了一家普通的宾馆住下。
第二天一早，云栖月便带着云河开始了“打听”之路。
她没有直接去那些看起来就金碧辉煌的大珠宝行，而是先去了几处古玩市场、珠宝集散地，甚至是一些街边的当铺。
她并不急于询问，更多的是在听。听店主之间的闲聊，听顾客讨价还价，听行家品评物件。她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过滤着海量的信息，捕捉着“信誉”、“实力”、“收购”、“拍卖行”等关键词。
云河跟在她身后，一开始还有些焦躁，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光看不问。
但渐渐地，他也品出点味来。他看到妹妹在一个摊位前驻足，听摊主吹嘘自己如何将一件仿品卖出了高价；他们也看到一家小店，店主小心翼翼地收下一件祖传的玉佩，给出的价格却低得离谱。
“林小姐，这些地方...好像都不太靠谱啊？”中午在小面馆吃面时，云河忍不住低声说，“要么骗人，要么压价忒狠。”
“嗯，”云栖月点点头，“所以不能急。大鱼都在水深的地方。”
下午，他们转变了策略。云栖月开始有针对性地向一些看起来年纪较大、面相敦厚的店家“打听”。
她通常会拿出手机，翻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较为模糊的珍珠图片（并非他们带来的极品），语气诚恳地询问：“老板，打扰一下，请问您知不知道魔都哪家珠宝店收购这类珍珠比较公道？家里老人留下的，想出手换点钱应急。”
大多数店主会瞥一眼，敷衍地指个方向或说个名字。但也有一位头发花白、守着个小小玉器摊的老者，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看了看图片，又打量了一下云栖月二人，慢悠悠地开口：
“姑娘，你这珠子...看着品相不错啊。真要出手？”
“是的，老师傅。家里急用钱。”云栖月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
老者沉吟了一下，压低声音：“真要找靠谱的，别去那些路边店。恒珍阁，听说过吗？老字号了，招牌亮，给价还算厚道。或者...直接去嘉德、保利那些大拍卖行旗下的门市部问问，他们眼光毒，给价也高，就是门槛也高，寻常东西入不了他们的眼。你这颗要是实物如图，或许可以去试试。”老者指了指图片。
“恒珍阁...嘉德...”云栖月默默记下这两个名字，“多谢老师傅指点。”
“客气了。”老者摆摆手，“不过姑娘，听我一句劝，货比三家不吃亏，但也别露白，小心驶得万年船。”
“晚辈明白，多谢。”
离开古玩市场，云栖月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恒珍阁，名字听着确实稳重。
她又通过手机搜索，确认了恒珍阁的位置和口碑，确实是魔都信誉极佳的老牌珠宝行。
“三哥，走了。”她招呼了一声有些疲惫的云河。
“打听到了？”云河立刻来了精神。
“嗯，去恒珍阁看看。”
两人打车直奔位于魔都最繁华地段的恒珍阁总店。望着那气派的鎏金招牌和光可鉴人的玻璃门，以及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云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并不合体的西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挺起胸膛，扮演好“保镖”的角色。
云栖月则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眼神平静无波，率先推开了那扇沉重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玻璃门。冰冷的空调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香氛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的灯光柔和而聚焦，照得柜台内的珠宝璀璨夺目。一位穿着合体西装、面带标准微笑的男经理立刻迎了上来。
“二位下午好，欢迎光临恒珍阁，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经理的声音温和有礼，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两人。
云栖月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直接道明来意：“出手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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