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云河总算被林月娘见缝插针连塞了三天的大碗海参鲍鱼粥、红烧蹄髈和浓稠的鱼汤给冲淡了不少失落,或者说,是被硬生生填满了肠胃,没空地儿多愁善感了。
他决定带小妹去岸上镇子里转转,散散心,也透透气,老闷在岛上对着大海发呆也不是个事儿。
更重要的是,得给小妹添置点“凡间”的必需品——首当其冲就是一部新的手机,之前的手机都是8年期的版本了。
岸上小镇依旧沿用着老名字——“望海镇”。
八年时光,并未给这座海边小镇带来翻天覆地的城市化巨变,只是岁月和咸湿海风留下的侵蚀痕迹愈发明显。
低矮的房屋大多刷着早已褪成灰白色的涂料或斑驳的蓝漆,墙皮剥落,露出底下深色的砖石。
狭窄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咸鱼干、海螺壳、晒干的海带紫菜散发出浓烈到几乎凝固的海腥味,顽强地混合着路边油炸摊飘来的劣质油脂味,形成一种独属于海边市井的、喧嚣而富有生命力的气息。
小小的木质渔船挨挨挤挤地停靠在简陋的、木板搭就的码头边,随着浑浊的海浪轻轻摇晃,船身上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灰白腐朽的木色。
只有远处深水港湾里,懒洋洋地泊着几艘崭新的、线条流畅的大型白色游艇,光洁得刺眼的船体在阳光下反射着傲慢的光,无声地划开与这片破旧忙碌的鲜明界限,彰显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云河熟门熟路地带着云栖月穿过摩肩接踵、人声鼎沸的集市,咸腥的风里混杂着讨价还价声、鱼贩的吆喝声、油炸食物的滋滋声。
他小心地护着小妹,避开地上横流的污水和乱窜的三轮车,直奔镇上唯一一家看起来还算敞亮正规的手机专卖店——“环球通讯”。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新塑料、电子元件和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与外面鲜活咸腥的空气彻底割裂。
店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白色的灯光下,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各式各样造型扁平、屏幕巨大的“薄板砖”,冰冷的金属和玻璃光泽闪烁着。
“老板!老板!来生意了!”云河嗓门洪亮,带着渔民特有的爽朗和一种“哥今天要消费”的豪气,试图驱散刚才那点不自在。
他“啪”地一声,将一叠用旧皮筋扎好的、皱巴巴、甚至有点湿气的红色百元大钞拍在光洁的玻璃柜台上,动作幅度之大,带着点刻意的张扬,引得旁边一个正靠在柜台上玩自己手机的年轻店员懒洋洋地侧过头。
那店员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料子廉价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松垮,瞥见云河拍出的那叠颇具“分量”的现金,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嘴角几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一部屏幕巨大的黑色手机,“咚”一声不太客气地放在柜台上。
光滑的黑色玻璃背板像一面冰冷的镜子,反射出店里惨白的灯光。
“喏,最新款,顶配的,‘星耀S20 Ultra’,”店员语速飞快,带着一种背诵说明书般的麻木,手指在冰凉光滑的屏幕上机械地划拉着,演示着切换界面的动画,“人脸识别,秒解锁!120倍变焦,能拍月亮上的坑!打游戏贼溜,刷短视频保证不卡顿……”他的眼神却飘忽着,显然没把眼前这两个看起来就跟“顶配”毫不沾边的顾客当回事。
云栖月的目光并未过多停留在那部线条冰冷、设计感强烈的“薄板砖”上。她的视线被店内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展示架吸引。
那架子上堆着些早已过时、被淘汰的旧款手机模型,塑料感十足。其中一个老旧的翻盖手机模型,米白色的外壳,边角处有一个清晰的、小小的凹痕缺口,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磕碰过。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道袍内袋里那部早已没了电、同样带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缺口的老旧翻盖真机,冰凉的塑料触感传来,眼神微微一暗。三
百年的苦修挣扎,于她漫长如无尽星河,于此界,却仿佛只够一款手机迭代十数次,便将过去彻底覆盖。
“就这个了!顶配好!就要最好的!”云河根本没仔细听店员后面那一串天花乱坠的参数,他的注意力全被“最新款”和“顶配”这几个字牢牢抓住,只觉得这最贵最新、闪闪发光的东西,才勉强配得上他家如今像是脱胎换骨、透着仙气儿的小妹。
他带着一种粗犷的豪爽,从那叠钞票里抽出厚厚一沓,也没数,直接递过去,“开票!再办张卡,流量要最多的那种!”
云栖月安静地看着,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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