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虞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上京各街道已经被装点得浓墨重彩,连皇城根下的护城河边都没了往日的肃穆,两岸挂满了祈福的红绸,风一吹,千万条红影簌簌晃动,与河面上漂着的荷灯交相辉映。
“头,这么好的日子却要咱们在这儿待着,多浪费啊!”
一名身着玄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圆脸少年,正稳稳地蹲坐于醉仙楼高处。
他双眸如鹰般锐利,紧紧地盯着下方过往的各色行人,神情肃穆,口中却时不时叹着气。
其身旁正歪坐着一名少年,同样一袭玄色飞鱼服,服饰底部却绣着金线麒麟云纹。
少年眉眼朗毅,鼻梁硬挺,皮肤呈小麦色,泛着健康光泽。
一条长腿随意搭在另一条膝头,上半身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头,指节敲着腿侧,漫不经心道。
“你要不想干,就趁早滚蛋,别碍小爷的眼!”
一听这话,吴畏立刻怂兮兮道。
“头,我这就是发发牢骚,可不敢滚蛋。”
虽说头的年龄才不过十二,但其手段异常狠辣,实力战绩亦非常人可及,深得指挥使器重,更被其收为义子,如今还在锦衣卫破格担任总旗一职。
他身为下属,对此早已是心悦诚服。
他盯着下面那来来回回暗送秋波的各色女子,幽幽叹气。
“头,你看下面那么多美人,怎么就没给我分配一个呢?”
沈戾白了他一眼,冷嗤道。
“东巷后街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吴畏圆脸爆红,捏着裤腿,一副羞愤欲裂的模样。
“头,我这可还是个童身,金贵着呢,可不能胡来。”
“还有,头,你是如何知晓那东巷后街的,你是不是偷偷玩过?属下要告诉指挥使大人!”
“去吧,义父可没少带我去见过世面。”
“这…指挥使大人可不能将你给带坏了…”
吴畏看了眼四周,凑近沈戾旁侧,悄咪咪道。
“头,估计你还不知道,咱们年龄还小,那东西若是提早使用,怕是日后很可能会萎靡不振…”
沈戾垂眸,若有所思,得亏他一向洁身自好,看那群女人也从未起过什么异样心思。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正行驶着一辆马车,车厢以梨木打造,还雕刻着一些动物嬉戏的壁画,漆成红色,四角还挂着小巧的银铃,行驶时轻轻摇晃,洒下一串清越的脆响。
车内姬明澈端坐于侧方,他的对面坐着姬明泽,二人正透过车帘看着外面。
来财和元宝安静的跪坐在角落。
姬明澈的眸子全被街道两旁售卖的吃食给吸引住了。
什么都有,都是他未曾见过的,看起来都很好吃。
“八弟,你看那个卖糖人的,那东西什么都能捏,还能吃,吃起来甜滋滋的,等下了车我给你买一个。”
“好!”
姬明泽这次出来带了很多钱,母妃怕他不够用,还说到时候可以去外祖父的钱庄去取。
醉仙楼门前不远处,司昭霆、萧烬、温逸棠三人已然就位,他们周围还站着不少随从。
三个年纪尚轻的孩子皆是相貌出众,衣着华贵,引得过往百姓频频侧目。
见两位皇子竟还未到,萧烬有些着急的来回踱步。
“怎么还没到,怕不是圣上不允他们出来吧?”
恰在此时,一阵悦耳的铃铛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几人扭头望去,就见一辆略显童趣的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马车前坐了个俊朗少年,腰间佩刀,后面还跟着两队同样带刀的便装随从。
马车停下,来财和元宝先后下车,紧接着便是一位着淡青色衣衫的孩童,跑了出来。
江宁还未伸手,姬明泽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他动作跳脱,惊得江宁心里一紧,好在人稳稳落地。
姬明泽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洋溢着兴奋,他朝司昭霆几人挥了挥手。
醉仙楼楼顶角落,吴畏看着下方的那一幕,说道。
“那个是六皇子,马车里面还有一位呢?”
沈戾正倚靠在顶角处,闻言也垂眼看过去。
就见下方马车车帘已被掀开一侧,恰好露出里面那人,一身月白色的杭绸短衫,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系着个小巧的玉佩。
乌黑的头发梳成两个圆髻,用红绒绳系着,垂在耳边,衬得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愈发白净。
吴畏喃喃道。
“看这年龄还有这相貌,这位怕是最近正得圣宠的八皇子了。”
八皇子?姬明澈?
沈戾了然,原来是那个脑袋刚好的小傻子皇子,长得确实讨喜,跟个福娃娃似的。
司昭霆看着那小人,正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车外,像只刚从窝里探出头的小奶猫。
“八弟,快下来!”
姬明泽在一旁喊道。
萧烬眼睛一亮,立马跑到马车边,推开一旁的侍卫,伸手就将姬明澈给抱了下来。
这一抱他只觉得小皇子浑身都很软和,鼻翼间似乎还闻到了奶香味。
未曾防备的江宁被推了个踉跄,抬眼就见那位萧小侯爷正抱着小殿下可劲嗅着什么,那副模样跟只小狗似的。
而小殿下则木这张小脸,小胖手推拒着脖间的那颗脑袋,拒绝意味很明显。
司昭霆落后一步,见到这一幕,小脸立马拉了下来,上去一把将小人扯进了自己怀里,而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欸昭霆,你不厚道啊…”
小皇子被突然抢走,萧烬有些不乐意了,他都还没闻够呢,小皇子身上怎么那么香?
后跟上来的温逸棠见此情形,忍不住摇了摇头。
司昭霆充耳不闻,只低垂眼看着小人儿,问道。
“饿不饿?”
提到吃的,姬明澈眼睛一亮,猛的点头。
“饿!”
“走吧,咱们先去吃东西。”
司昭霆便牵住小人的小胖手,往醉仙楼内走去。
身后众随从浩浩荡荡的跟了上去。
吴畏看着下方那几个孩童,难掩艳羡。
“下辈子也让我当个皇亲贵胄吧?到时候也不用在这房顶守着了。”
“呵,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这脑子,据小爷观测,也只适合当个庶民。”
闻言,吴畏可爱的圆脸瞬间皱巴了起来,他反驳道。
“即便是庶民,我也可以凭一己之力成为一名合格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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