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煜川指尖在龙椅扶手上重重一叩,寒声道。
“你给朕记好了,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若有半分风声传出去…”
未说完的话里,杀意已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暗卫额头抵地,字字铿锵。
“属下万死不辞,定当守口如瓶!”
“去继续盯着,保护好八皇子!”
“属下遵命!”
暗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姬煜川这才缓步走到龙椅旁坐下。
宽大的龙椅衬得他身形有些孤寂,指尖抵着眉心,心头翻涌着惊涛骇浪。
澈儿不是澈儿?那现在这个日夜被他抱在怀里,喊他“父皇”的孩子,又是谁?
荒谬!太荒谬了!
他怎么可能不是澈儿?
姬煜川猛地攥紧拳,指节泛白,管他什么异世之魂!
自他看到如仙童般小人儿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是他姬煜川的儿子,是那个拍着小胸脯说“长大后要保护父皇”的宝贝疙瘩!
什么杀戮灾难?简直一派胡言!
他的澈儿那般可爱讨喜,连伺候的奴才都没说过一句不好,怎么就成了灾星?
那个老秃驴,竟敢咒他的澈儿,还撺掇澈儿离开?
离开?
姬煜川眼底骤然翻起狠厉的红,澈儿怎么能离开父皇?
若是澈儿敢动离开的念头…他就打断他的腿!
–
回程的马车上,姬明澈拒绝了温老太太的马车,而后上了萧烬、司昭霆与温逸棠所在的车厢。
温逸棠瞧着对面三人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尤其是萧烬,往日里活蹦乱跳得像只猴儿,此刻却垂着脑袋,连眼皮都懒得抬,实在反常。
“萧烬,你这是怎么了?”
温逸棠忍不住开口。
“瞧着像是有心事,不开心?”
萧烬重重叹了口气,腮帮子鼓鼓的全是火气,被那秃驴咒了一通,换谁能开心?
今日这趟纯属白跑,看来文殊菩萨是听不到他的心愿了,不,分明是那伙和尚根本就是骗子!
“别提了。”
他没好气地嘟囔。
“一群招摇撞骗的秃驴!早知道这样,我那银票还不如捐给挨饿的老百姓,至少能听句真心道谢!”
温逸棠被他说得一愣,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昭霆,小澈,你们也这般?难道怀空大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怀空”二字刚出口,三人的眉头同时拧成了疙瘩。
司昭霆的声音冷得像冰。
“以后莫要再提此人。”
姬明澈立刻点头附和。
“嗯。”
温逸棠:“……”
他全程都在旁边,怎么就没听出大师的话有什么不妥?但见三人神色坚决,他也不好再追问,只得摆摆手。
“行,那咱们就不提他了。”
话落,他转向姬明澈,语气轻快起来。
“小澈,今晚跟我回温府住吧?祖父和父亲都念叨你好些日子了。”
司昭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温逸棠这厮,竟抢了他想说的话。
“去温府?”
姬明澈有些惊讶。
脑海里却猛地闪过怀空的话,心头一沉,仔细想想,那和尚的言辞虽刺耳,却与前世大祭司的神谕隐隐相合。
只是,前世的父君得知神谕后,毫不犹豫地将他献祭,而这一世的父皇…
想到姬煜川,姬明澈的眸子忽然黯淡下去,若是父皇知道,自己只是个占了他亲儿子身子的异世魂魄,会不会怕他?会不会当他是妖孽?
萧烬说过,话本里的妖孽从来都是被世人唾弃,甚至还要被活活烧死。
他不是妖孽,可今晚…他竟是有些胆怯了。
“好。”
姬明澈轻声应道。
“今晚我跟大表哥回去。”
“太好了!”
温逸棠顿时眉开眼笑。
“咱们一起回家!”
司昭霆坐在一旁,眸色暗了暗,但转念一想,这是澈澈第一次回外祖父家,终究是该去的。
他暗自平复着心绪,与温太傅处好关系,对澈澈总归是益处更多。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响,伴着三人各自沉郁的心事。
温老太太得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忙让仆从先骑马回府,将消息告诉温太傅。
“哎呀盼星星,盼月亮澈儿终于能回趟温府。”
温夫人同样很高兴。
“谁说不是呢,母亲,今晚安排澈儿与棠儿睡一屋吧?也正好培养培养哥俩的感情。”
“而且,澈儿还小,儿媳担心他晚上一个人睡怕生,跟着棠儿睡一床,还能有个照应。”
“就听你的,老爷若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
今日休沐,温太傅与温清恰巧都在府中,听闻奴仆来报八皇子今晚在府内住下,父子二人先是一怔,随即难掩眼底的喜色。
温太傅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转向管家沉声吩咐。
“八皇子要来府上,你去好生安排,万不能出半分差错,还有府里的下人,让他们都收着些声响,不许大声喧哗。”
“八皇子年幼,若是惊着了,仔细他们的皮!”
“奴才这就去办,老爷、大公子尽管放心!”
管家连忙应下,心里门儿清,主子们盼着这位小外孙回家,盼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得偿所愿,自然要百般细致地照料。
温清却略有些担忧。
“父亲,澈儿来咱们府里,不知有没有告知皇上?要不要派人去宫里通禀一声?”
毕竟孩子还小,或许想不到这些规矩。
温太傅摆了摆手。
“无妨,澈儿身边向来跟着侍卫,这点小事若是还要他操心,那群人早就被皇上换了八百回了。”
他口中的姬煜川,心思缜密,手段果决,就连一身武艺也属人中龙凤。
当年先皇猝然离世,而后夺嫡之争,所有人都以为极得先皇宠爱的安王会稳坐江山。
谁曾想,看似与世无争的当今圣上,竟成了杀出重围的黑马,稳稳当当地坐上了龙椅。
登基之后,他更是以雷霆手段重整朝堂,革故鼎新毫不手软。
那段时日,朝堂上下人人自危,朝臣们每日上朝都如履薄冰,生怕一言不慎便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直到朝局彻底稳固,纲纪分明,皇上才渐渐收敛了锋芒,看似恢复了从前那般淡泊沉静的模样。
只是经此一遭,满朝文武再无人敢有半分轻慢,更别提随意置喙了。
只是,温太傅至今仍有疑惑,当年助皇上登基的那批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事了之后便销声匿迹,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朝臣们私下里都传,皇上手里握着一支奇兵。
只在夺嫡时露过一次,何时组建、兵力几何,至今无人知晓。
从前的皇上,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后宫的妃子比起先帝时期少得可怜。
他并不贪恋女色,未登基时更是不慕权势,活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
可如今,他却对澈儿偏宠,温太傅望着窗外,微微出神,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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