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巨响。
巨斧与剑影碰撞的余波在殿内回荡，石柱上的云纹被震得簌簌掉渣，青石板的裂痕蔓延至道主脚边。
雾天道主稳住身形，望着对面剑无命染血的嘴角，眼底的怒意忽然僵住——方才剑无命抬手挡斧时，黑色道袍的领口滑落少许，露出颈侧一道浅淡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状，像极了当初在雾隐林的海岸悬崖上，剑天命被他以雾刃斩断一条手臂时并划出的伤口。
“你……”道主的声音陡然发颤，拂尘在掌心微微晃动，“你的颈侧伤疤，是怎么来的？”
剑无命嗤笑一声，抬手将道袍领口扯回原位，眼中满是嘲讽：“怎么？打不过就查起旧事了？”
他握着长剑上前两步，杀气再度暴涨，“当初雾隐林那一天，你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雾隐林”三个字如惊雷般炸在道主耳边，他瞳孔骤缩，目光死死盯着剑无命的脸——方才激战中没细看，此刻静下心来，才发现对方眉骨的弧度、眼底的冷意，甚至说话时微微偏头的习惯，都与那个剑天命那家伙相反到了一种重合的样子。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雾隐林外的海岸悬崖，狂风卷着海浪拍击礁石，天古剑尊剑天命一身道袍全部染上鲜血，重创的半跪倒在崖边。那时的剑天命身体境界跌落，被王凌云与安顾维两人围剿。
道主也作为围剿者之一，在悬崖上偷袭了对方，以雾刃斩断了对方一只手，逼得剑天命不得不自爆剑源，坠入下方的怒海。
“不可能……”道主踉跄着后退一步，鬓边白发在雾气中颤抖，“当初你自爆剑源，连尸骨都应该被海水冲碎，怎么会……”
剑无命听到“剑源”二字，眼中瞬间燃起猩红的火焰，黑色道袍无风自动，周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雾天道主，你倒是记性好！可惜啊，老天没让我死在那片海里——自爆剑源后，我被大人所救，今日我是为了找你报仇的！”
雾天道主听后，眼中大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直直靠在墙壁上，不由颤抖出声：“找……找我报仇！剑天命你……你不去救你的徒弟吗？！！”
“什么徒弟？我收过徒弟吗？还有我不是叫剑无命吗？你为什么要一直叫我剑天命？”剑无命疑惑的开口，在他的记忆中：他一直以来都叫剑无命，并且从未收过徒弟。
他思考一番后不再理会对方，随后猛地抬手，长剑直指道主的眉心，声音里满是刻骨的恨意：“当初你亲手斩断我的手臂，划伤我的颈侧，看着我坠海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道主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看着剑无命眼底的恨意，想起了悬崖上剑天命绝望的眼神，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愧疚，更有被旧敌寻上门的恐惧。
他攥紧拂尘：“剑天命，当初之事我是被迫的，你若肯听我解释……”
“解释？”剑无命打断他，笑声里满是不屑，“我不需要解释！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随后他纵身跃起，长剑带着黑色魔气，如一道闪电般刺向道主，“接我这招——‘魔剑碎海’！”
道主被迫抬手迎击，拂尘与长剑再度碰撞，三清殿内的雾气被搅得狂乱。
而殿外的神玄依旧站在原地，兜帽下的目光在道主与剑无命之间流转，指尖的空间波动愈发明显，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守在殿内的弟子们看着道主与旧敌激战，一时不知该上前相助，还是该防备神玄，只能握着法器，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战局。
“铛——！”
拂尘与长剑不断的发生碰撞，迸溅的火星在雾气中炸开。
道主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剑无命这招“魔剑碎海”竟比他的“天古剑诀”威力更甚，他被迫向后滑出数步，才稳住身形。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眼前之人虽然还是剑天命，但已然不是他所认识的剑天命，不光是境界上的变化与性格上的反转，更是因为对方的记忆像是被篡改过一样。
就在这时，殿外的神玄忽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眼前一花，那团黑白撞色的身影竟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三清殿内的空间骤然扭曲，一道蛛网般的裂隙在道主身后无声裂开。
“师尊小心！”
一名眼尖的弟子失声惊呼。
道主心头一凛，下意识想转身，却被从裂缝中伸出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咽喉。
而空间裂隙中，神玄缓步走出。
他的兜帽依旧压得很低，可这次，道主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极致的死亡从此人身上升起。
“你以为……只有他想杀你？”
神玄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纯洁善良”，而是带着一种懒散的冰冷，透过兜帽传来，直刺道主耳膜。
道主瞳孔骤缩，体内灵力疯狂运转，试图反抗挣扎一下。
可神玄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的掐住雾天道主的喉咙，将其提了起来。
剑无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狞笑：“雾天道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
道主咬牙，他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涌入体内，四肢百骸的灵力瞬间消失，与其说是灵力消失，这到更像是身体快速衰老一般，灵力也随着衰老而消失不见，就连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透过兜帽的缝隙，看到了神玄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充满虚无的的漠然！
“结束了。”
神玄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掌心的时间之力愈发汹涌。
道主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这股力量快速加速中，意识也模糊了。
“师尊！”
殿内的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催动法器攻向神玄。
可神玄只是轻轻一挥手，空间裂隙再次出现，将所有攻击的人全部都吞了进去，只在原地留下几道扭曲的残影。
剑无命站在一旁，看着被神玄杀死的道主，脸上露出了复仇的快意。
他缓缓举起长剑，对准道主的心脏，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雾天道主，好好看着吧……你的雾天府，马上就要和你一起，化为尘埃！”
长剑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刺下！
直到最后，雾天道主在时间的消亡下，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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