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但依旧虚弱,需要静养。林燮不敢冒险移动他,决定在木屋暂避几日。
他派赵锐带两名伤势较轻的部下,易容后秘密返回京城,执行两项紧要任务:一是打探朝中和东厂对西山事件的反应;二是设法联系绝对可靠的大夫,秘密采购急需的药材送回。
同时,林燮自己也未闲着。他仔细清点了从矿洞带出的证据:除了部分图纸和半成品,最重要的是在一名守卫小头目身上搜到的一封未及销毁的密信残片。信上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内容提及“西山事发,‘烛龙’震怒,令即刻销毁‘甲字库’所有物证,转移‘匠人’至‘二号点’。”“侯爷”二字被涂黑,但隐约可辨。
“甲字库”?“二号点”?这显然是对方另外的秘密据点!“烛龙”果然还在活动,并且正在疯狂抹除痕迹!
必须尽快行动,赶在对方完成转移之前!
但眼下人手折损严重,萧然重伤,自己也有伤在身,强行追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京城情况不明,贸然行动可能落入陷阱。
林燮陷入两难。一边是稍纵即逝的战机,一边是残酷的现实和同伴的安危。
“大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林燮猛地回头,见萧然不知何时已醒转,正睁着眼睛看着他,虽然依旧疲惫,但眼神已恢复了清明。
“你感觉如何?”林燮立刻走到榻边。
“…死不了。”萧然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目光落在林燮手中的密信残片上,“有…新发现?”
林燮将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萧然沉吟片刻,道:“对方…断尾求生,意在拖延时间,保全核心…‘甲字库’必是重中之重,守卫定然森严…强攻不可取。”
“但若任由他们转移,线索就断了!”林燮拧眉。
“或许…可以…打草惊蛇,逼蛇出洞…”萧然声音虽弱,思路却清晰,“他们最怕的…是‘匠人’和‘物证’落入我们之手…尤其是…赵德海…”
林燮眼中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放出风声,称我们已擒获赵德海,并掌握了关键证据?迫使‘烛龙’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或…杀人灭口?”
“嗯…”萧然点头,“同时…暗中监视…可能关押匠人或存放物证的地点…守株待兔…”
这是一招险棋。虚张声势,引蛇出洞。成败关键在于消息传递的渠道和监视的隐蔽性。
“消息…可通过鸿影楼散出…他们…自有渠道…”萧然补充道。
林燮看着萧然苍白的脸,心中感慨。即使重伤至此,他的头脑依然如此敏锐。
“好!就依此计!”林燮下定决心,“你安心养伤,此事我来安排。”
两日后,赵锐带回消息和药材。京城果然已戒严,东厂番子四处搜捕“叛党”,气氛紧张。但关于西山矿洞的具体情况,似乎被刻意压下了,并未大肆宣扬,只说是剿灭了一伙占山为王的匪类。永嘉侯案的三司会审也暂缓,显然各方势力都在观望和角力。
林燮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混乱局面。他立刻通过特殊方式联系鸿影楼,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条关于边军布防的过时情报),让他们将“赵德海被锦衣卫秘密擒获,招供出‘烛龙’及核心证据藏匿点”的消息,精准地散播到特定圈子。
同时,他派赵锐带人,秘密监视西山区域内几处最有可能作为“二号点”的隐蔽场所。
网,已经撒下。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
木屋内,药香弥漫。萧然在林燮的精心照料和药物作用下,伤势恢复得很快,已能勉强坐起。
两人朝夕相处,关系在生死考验后变得愈发微妙和紧密。林燮褪去了往日的冷硬,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萧然也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偶尔会与林燮探讨案情,或是安静地看他处理公务。
一种无声的默契和信赖,在狭小的木屋中静静流淌。
这日傍晚,林燮正在为萧然换药,赵锐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压抑的兴奋:“大人!有动静了!西山北麓那个废弃的慈云观,今晚有多辆马车秘密进入,守卫明显加强!观内似乎还关押着不少人!”
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林燮和萧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
最后一战,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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