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方的拓片在烛火下泛着青灰,上面的花纹扭曲如蛇,与祠堂铜镜的裂痕完美吻合。阿秀手腕的桃花疤烫得越来越烈,像是有团火在皮肉下烧,她攥着达初的手,指尖都在发颤——这感觉不是预警,是召唤,从那座刻满同款花纹的山洞里传来的,带着股腐骨的腥气。
“这花纹叫‘缠魂结’,”毛小方用指甲刮了刮拓片,粉末簌簌落下,“早年听师父说,是前朝炼尸人用来捆缚怨魂的,每道结里都锁着个不得超生的魂魄。”他往火盆里扔了把符纸,火光腾起时,映得他脸半边明半边暗,“那山洞怕是个炼尸窟。”
小海扛着把桃木剑,剑鞘上的朱砂都快磨没了,他咋咋呼呼往门外冲:“管它什么窟,进去砍了便是!”却被毛小方一把拽住,“急什么?炼尸窟里的东西,砍是砍不死的。”
达初的狐耳抖了抖,妖气在掌心凝成团白焰:“阿秀的疤在烧,说明里面有东西跟她犯冲,或者……跟那镜煞是一伙的。”他低头看阿秀,她的疤痕已经红得发亮,像条要挣脱皮肤的血虫。
五人往山里走时,月亮正被乌云啃掉一半。山路两侧的树影张牙舞爪,风过处,枝桠刮擦的声音像有人在身后磨牙。阿秀的疤痕突然刺疼,她猛地停步,指着左前方的陡坡:“在那儿!”
坡下果然有个洞口,被藤蔓遮得严实,藤蔓的根须是黑的,缠着圈圈“缠魂结”,每片叶子都在月光下泛着油光,像是抹了层血。毛小方挥剑砍断藤蔓,一股腥甜气涌出来,混杂着腐肉味,达初的狐火凑近,竟被这气息熏得颤了颤。
“进去。”毛小方率先迈腿,桃木剑在身前划了道符,符光撞在洞壁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绿火,照亮了洞顶——密密麻麻挂着些东西,像是风干的人皮,每张皮上都用朱砂画着“缠魂结”,随风轻轻晃,像无数只手在招摇。
阿秀的疤痕突然炸开似的疼,她捂住手腕蹲下身,达初刚要扶她,洞深处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有人在用骨头敲石头。小海举着火折子往前凑,火光照亮了前方的岔路,岔口立着尊泥塑,泥像的脸是用真骨拼的,眼窝嵌着两颗绿琉璃,正幽幽地盯着他们。
“这是‘引路尸’。”毛小方的声音压得极低,“炼尸人用活人骨掺泥捏的,专引生人往死路走。”他一剑劈碎泥像,骨块散落时,从里面滚出串铜钱,铜钱上的绿锈蹭在手上,竟像活物般往里钻。
小海骂了句脏话,甩着手上的锈,却甩不掉,那锈顺着毛孔爬,留下道绿色的痕。“他娘的!”他挥剑去砍,剑风却被股无形的力挡回来,岔路深处的“咔哒”声越来越急,还混进了磨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骨头。
达初的狐火突然变蓝,他拽着阿秀往后退:“左边岔路有火气,不是人,也不是尸。”蓝火照亮左边的洞道,石壁上渗出粘液,像某种生物的口水,“而且很多,正往这边爬。”
话音刚落,左边洞道里涌出来些东西——没有皮,红肉直接暴露在外,四肢是扭曲的骨节,脑袋像颗被砸扁的南瓜,嘴里嵌着两排铁钉,“咔哒”声就是铁钉碰骨头的动静。它们爬得极快,粘液在地上拖出银光,所过之处,石头都被蚀出坑。
“是‘血蚀怪’!”毛小方扔出张符,符纸贴在怪身上,“滋啦”烧出个洞,却瞬间被新的血肉填满,“炼尸人用活人与毒虫炼的,砍不死,烧不尽!”
小海的桃木剑劈在怪身上,剑刃竟被肉吸住,他猛地拽剑,带起片红肉,那肉在地上滚了滚,竟长出新的骨节,变成只小怪物。“我操!还能分身!”
阿秀的疤痕疼得她眼前发黑,她恍惚间看见那些怪物的背上,都背着块人皮,皮上的“缠魂结”正慢慢蠕动,与自己手腕上的疤痕隐隐呼应。“它们背上的皮……是洞顶挂着的那些!”她突然明白,“炼尸人用‘缠魂结’把人皮锁在怪物身上,让它们替自己看守洞窟!”
达初的蓝火突然裹住阿秀的手腕,疤痕的疼竟减轻了些。“我的火能克这粘液。”他说着往前冲,狐火在怪群中炸开,蓝色的火焰烧得那些红肉滋滋作响,却烧不透贴在背上的人皮,“得先撕了它们背上的皮!”
毛小方咬破指尖,将血点在桃木剑上,剑身在火光下泛着红光:“我来撕皮!你们清怪!”他纵身跃起,剑刃挑向最近那只怪的后背,桃木剑遇血后变得极锋利,“刺啦”划开人皮,那张皮脱离怪物身体的瞬间,竟化作道黑影往洞深处窜,毛小方反手一剑劈散黑影,“果然有怨魂附在皮上!”
小海被三只血蚀怪围在中间,他的手臂已被绿锈爬满,疼得直抽气,却咬着牙把剑插进怪的眼窝,“看你还啃!”铁钉怪的脑袋被刺穿,绿液喷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竟笑起来,“他娘的,还挺腥!”
阿秀忍着疼,从怀里摸出青铜铃铛的碎片——那是镜煞被灭时留下的,她将碎片往地上一摔,碎片突然发出清越的响,那些血蚀怪听到铃声,动作竟迟滞了一瞬,背上的人皮也剧烈抖动,像是极怕这声音。“有用!”她又摔出几片碎片,铃声在洞里回荡,怪群的攻势明显缓了。
达初趁机用狐火裹住一只怪的人皮,猛地一扯,那张皮被硬生生撕下,附在皮上的怨魂尖叫着消散,失去人皮的血蚀怪像摊烂肉般瘫在地上,很快化为一摊脓水。“阿秀!继续摇铃!”他大喊着又冲向另一只,蓝火在他指尖跳跃,映得他半边脸蓝幽幽的,像淬了毒的刀。
毛小方的桃木剑已经染满绿液,却越砍越猛,每挑落一张人皮,就有一道黑影消散,洞顶的人皮也跟着飘落一张,在空中化作飞灰。小海的绿锈已爬到手肘,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剑剑往怪的眼窝捅,嘴里还骂骂咧咧:“让你锁魂!让你炼尸!老子劈烂你的骨头!”
阿秀的疤痕像要裂开,她死死攥着最后几片铃铛碎片,指节都泛了白,铃声越来越急,那些血蚀怪的动作越来越慢,背上的人皮甚至开始自行剥落,露出下面溃烂的肉,“缠魂结”的纹路在皮上扭曲、断裂,像在哭嚎。
当最后一张人皮被达初撕下,最后一只血蚀怪化为脓水时,洞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和墙壁上粘液滴落的声音。小海的手臂已绿得发黑,他晃了晃,骂了句“真他娘的邪门”,直挺挺倒了下去。
“小海!”毛小方扑过去,指尖按在他的脉上,脸色骤变,“绿锈进了心脉!”
阿秀的疤痕突然不疼了,她看着小海发黑的手臂,又看了看洞深处——那里的黑暗更浓了,隐约有红光跳动,像有人在里面点了盏灯,灯影里,似乎立着个穿黑袍的人影,正缓缓转身。
达初的狐火突然缩成一团,他挡在阿秀身前,声音发紧:“后面还有东西,比这些怪厉害得多。”
洞深处的红光越来越亮,照得那人影的黑袍边缘泛着血光,他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举起来时,红光更盛,竟照亮了洞壁上的字——“炼尽三千魂,方得一日仙”。
毛小方将小海背到背上,桃木剑重新握紧,剑身在红光下泛着冷光:“看来正主出来了。”
阿秀握紧最后一片铃铛碎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她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那红光里的人影,才是这炼尸窟的主人,是那些“缠魂结”的始作俑者,而小海手臂上的绿锈,恐怕就是他的手笔。
红光中,人影迈开了步,洞底的骨头被踩得“咔哒”响,像在为这场最后的对决,敲起了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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