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十三化作金光消散的瞬间,乱葬岗的地面剧烈震颤,那些被血幡控制的怨魂失去束缚,在半空中盘旋片刻,竟纷纷朝着毛小方的方向俯身,像是在行最后的叩拜。达初扶着摇摇欲坠的毛小方,看着那些怨魂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夜空,突然明白——它们困住的从不是肉身,是对“家”的执念。
“师父,你的伤……”啊秀掏出伤药,指尖触到毛小方后背的血洞时,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血还在往外渗,染红了大半个衣襟,可他手里还攥着那枚被血浸透的镇魂钉,钉身刻着的“守”字异常清晰。
毛小方咳了两声,血沫沾在嘴角,却笑着抬手揉了揉阿秀的头发:“哭什么?你看,天快亮了。”
东方确实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乱葬岗突然传来“咔嚓”声——那口困住阴十三二十年的血棺正在裂开,棺壁上渗出的不是血,是清澈的水,顺着沟壑流向远处的麦田。达初惊讶地发现,那些被血煞侵蚀的土地,竟在水流过处冒出了嫩绿的芽。
“是阴十三的怨气散了,”毛小方望着那抹新绿,声音轻得像叹息,“他到最后,还是想做点好事啊。”
回到镇上时,家家户户的门都敞开着,王婶端着刚熬好的药汤站在巷口,看见他们回来,眼圈一红:“可算盼着你们了,这药是按老方子熬的,快让毛道长喝了补补。”孩子们举着用红纸剪的小人,跟在后面喊“道长加油”,声音脆生生的,像刚抽条的柳芽。
毛小方喝着药,听达初讲镇上的事——阴家老宅在昨夜的震颤中塌了半角,从地窖里挖出了一箱泛黄的账本,上面记着二十年前阴家勾结邪祟、拐卖孩童的罪证。原来阴十三的父亲早已知晓血棺之事,却为了家族利益选择隐瞒,最终被自己豢养的邪祟反噬,这才让年幼的阴十三成了牺牲品。
“善恶终有报啊。”毛小方放下药碗,后背的伤在晨光中隐隐作痛,却没那么难熬了。他看向窗外,阿秀正带着孩子们在晒谷场放风筝,风筝线拽得笔直,像牵着无数个向上的希望。
突然,晒谷场的方向传来惊呼。毛小方挣扎着起身,看见一只巴掌大的黑虫从风筝线里钻出来,落在一个孩子的胳膊上,瞬间咬出个血洞。那孩子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疼得在地上打滚。
“是尸蛊!”达初脸色骤变,“阴十三的血幡里还藏着漏网之鱼!”
黑虫越来越多,像乌云般从阴家老宅的废墟里涌出来,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毛小方抓起桃木剑,后背的伤口被扯得剧痛,却笑得异常坚定:“达初,带孩子们进祠堂!啊秀,去取硫磺粉!这东西怕火,我们烧它个片甲不留!”
桃木剑在阳光下划出红光,将扑来的黑虫劈成两半。毛小方看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虫尸,突然想起阴十三最后那句哽咽——“我只是想回家”。或许这世间本没有绝对的恶,只有被执念困住的可怜人。
当最后一只尸蛊在硫磺火中化为灰烬时,毛小方靠在祠堂的柱子上,看着达初和啊秀给孩子们包扎伤口,看着王婶把安神汤分给受惊的村民,突然觉得后背的伤好像没那么疼了。
晨光穿过祠堂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师父当年教他画符时,阳光透过符纸的样子。他掏出那枚镇魂钉,轻轻放在供桌上,对着牌位笑道:“师父,您看,我们守住了。”
牌位前的香烛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像是一声温柔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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