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汽车轻按鸣笛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无数道车灯在清晨的光线下亮起,在公路上组成了一道头尾接续的长蛇。
预先准备好的通关单递入值班亭,不出一分钟就被递回来,面前的折叠形道闸杆缓缓抬起,白色、长方体的厢式冷藏车顺利通关。
一辆又一辆,车队从罗湖口岸一直到香港北区、大埔、沙田、经过几次分流,再进入香港的最核心地带。
市场上的批发档口、老板们纷纷拉起卷帘门,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等待着车辆的到来。
“喂,阿山,又是你啊,喔,换车了。”
“是喔,我老细新买的冷柜车,说是一辆要十几万!你看今天的菜新不新鲜!”
司机和老板熟络地交谈着,陪老板去到车尾打开门的时候,渗出来的冷气都令老板打了个哆嗦。
“嘿,还真的有够新鲜,你不会去地里直接拔了就扔到车上的吧?今天这么早,路上没车?”
“我帮你搬,你先帮我签收,我还要送去下一个市场!”
没过多久,车子又再发动,隆隆隆地开走了。
……某个小巷门口,“新许记”烧鸭店的老许也起了个大早,站在后门口看表。
“老板,起这么早,怎么可能那么快送来嘛。以前的鲜鸭都是半夜起运、到上午才来的。”顶着个锅盖头发型的伙计鱿鱼丝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
“睡睡睡,就知道睡。这批鸭我下订的时候人家说现在早上一个多小时就能送到,我看看如果真是,以后就要多订些内地鸭了,免得每天的鸭子总是不够卖。我想把两边的店面也盘下来、多几个人烧鸭,这样大家赚的更多,可是没有鸭、我怎么敢扩张?”
老许倒是精神十分不错,可能是“每天不够卖”的好生意让他人逢喜事精神爽。
还没等伙计再说一句话,冷藏车已经摇摇晃晃地开来了。
“新许记,三百只全鸭?”司机跳下来就说。
“是啊是啊,兄弟,食支烟?”
老许自己是不吸烟的,而且店里也禁烟,不过在这种场合就要带半包,因为他知道这些从内地运生鲜过来的司机一开几个小时,很容易精神不济,散根烟是建立关系最快的方式。
没想到司机一挥手:“唔使啦,公司送我去体检,结果支气管炎,要我戒烟啦。看看鸭子怎么样。”
老许绕过去一看:“哇,你在车上现杀的啊?处理得又这么干净。”
“你满意就好,那边的老板要我跟你说,这批鸭起运的时候已经检疫过了,又是冷藏车,放心啦。如果满意,他叫你再多订!”司机招呼鱿鱼丝过来搬鸭,并且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
老许只有点头的份,好在200只鸭并不多,一会时间不到,太阳还没升到街尾那栋楼上面就搬完了。
“真不错。喂,去看看狒狒来了未,准备烧鸭了。哎,菜也要买,等会去市场看看。”
老许双手叉腰,看着这些摆在箱子里的鸭满意地点点头。
……市场里,前来买菜的街坊邻居、餐厅老板等等也已经出现。
“咦,今天的菜怎么这么新鲜?”
“……还这么便宜,是内地过来的菜吧?”
低低的交谈声开始响起。
很快,香港街道上就再次恢复了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喧嚣。
……
“试运营已过一周,深港晨菜转运的业务利润率还是最高的。引进的新‘冷链’技术发挥作用,耗能相比旧型号低了15%,成本控制优秀。业务总体评估:利润率超过运输业平均水平10%,以此估计三个月内就能收回所有成本,预计收入在业务场景进一步发展后还将迎来继续增长。”
上午的会议室里,菊子给出报告:
“……看来有很多人在关注我们的业务。深圳那边打电话来祝贺,还询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安排冷藏车产线引进谈判;银行那边本来就有意扩大我们的贷款额度,接到这份短期业绩报告后也在祝贺、并且要求再开一次碰头会议,讨论额度的问题。”
程真一笑,说道:“愣着干嘛,鼓掌啊。”
周围的人,不管是他已经脸熟的、还是新招来没多久的,纷纷起立鼓掌。
“成功了!”
“好棒!”
站起身、伸手在空中稍微压了一下,等大家安静下来,程真才开口说:“感谢各位同仁,我们‘冷链物流’业务的第一阶段战役已获全胜;公司会为大家准备好奖金,以慰辛劳。接下来第二阶段,大家要继续努力,广告营销、扩大业务范围、处理通关事务、开发回程运输商品。”
菊子适时发问:“程先生,我们现在签合同时都是用‘程氏企业’为名,如果要打广告还需要响亮一点的名号,该用什么?”
“程氏运输,味真足!”
程真几乎脱口而出,不过迅速摇头:“不对,我们不是卖调料的。这样,就用‘程氏运输,真冷鲜’;设计个好看一点的图案,加上联系电话,回头把车厢侧面也印上。”
……菊子点头记下,公司里的所有人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也投入到全新的工作当中。
只有程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靠在椅背上疲累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业务场景、流程跑通,之后无非就是扩大规模、维持稳定运营、建立突发预案,这些已经不需要他,甚至不需要菊子来做了。
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他总算有了一些能够自己支配的闲暇时光。
可是,他感觉自己还是渴望着新鲜感、哪怕新鲜感只是意味着新的风险。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在此刻使用那颗【新世界种子】?
还是说……先让自己停下来几天,好好安慰一下忙碌的菊子、或者跟萍姐或Apple放松一下,去海滩晒晒太阳?
对了,阿胜之前游水骗老外的,是哪个海滩来着?
……
赤柱监狱。
因雇凶杀人未遂、协助偷渡、非法持有武器、从事有组织黑社会活动,被判入监的陈金城,本来短期内不该被允许探监的。
可是,规则是由人来执行的……而人总会令“例外”发生。
今天的探视室里,不仅有人来探视他,甚至连狱警都只是在门外等候。
只是为了控制陈金城、他还是被上了手铐、脚镣。
……坐在探视室桌子一侧、身穿黄褐色囚服的陈金城,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侧抬起头,对着站在窗前的人影说:“外面的消息,准确吗?慈善麻将大赛?哼,那个程真,一向都是如此的嚣张,跟高进完全像两个人。”
“还不止这些。”人影回头说,光线中露出他脑后的短马尾发辫:“我查到他的运输公司最近发展迅猛,甚至不用赌、赚的倒比赌还多。这样一个干正行赚钱都这么快的人,干爹,你输的不冤哦。”
“是吗。”
陈金城冷哼一声,“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反省自己的错误,我发现我小看了程真、也小看了香港;我总是用‘我会怎么做’来揣测他,却不知道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
“不过,既然现在看穿他喜欢和两地政府保持关系、喜欢出风头、喜欢搏那些需要巨额资金的行业,我倒有了新的想法。”
人影从窗口走过来,那张看上去英俊、但不知为何总是莫名带着一股邪气的脸上,笑容挂起:
“我来拜访干爹你,正是这个目的;既然您有想法,那再好不过。我已联络了台湾的一位有力人士,他是东湖帮的大佬,名叫仇笑痴;他不仅手里握有大量资金和人马,还要争夺国际儿童基金会十六亿美金的管理权,为此他要除掉所有赌术高手。除了赌神高进,最近声名鹊起的千王程真,也是他的眼中钉!”
陈金城挥了挥手:“这人可不可靠?他有多少资金、多少人马?”
马尾辫说:“他至少能提供两亿港币,手下人马也有七八百人;最近他杀到南美去、要捉住高进,而我侯赛因,正好提出可以帮他打听千王的消息、先做局对付程真。等他回来,必将香港搅得天翻地覆!”
“两亿……那可能也够了。”陈金城缓缓点头。
侯赛因一惊:“干爹,两亿还只是‘够用’而已吗?您的想法是?”
陈金城推了推眼镜,冷笑着说:“要对付程真,就要抓住他的弱点。你要给自己取个假名,先从香港离开,然后以大陆富商的身份入境;你要想办法接近他,然后引他入圈套;你要打听清楚他身边都有什么人,要把这些人的弱点也都抓住,关键时刻你要有能影响他们的东西。”
侯赛因听得频频点头,接着说:“干爹,你说的这些我都能做到,不过……你到底想如何利用这两亿来设计对付程真?”
陈金城问:“我叫你带香港地图来,你带了没有?”
侯赛因回答:“带了,就在这里。”
说着,他看了一眼门外的狱警,见其没有进来的意思,便将带来的地图在桌上铺开。
陈金城眯起眼睛,手指指向地图的某个位置,将自己的想法低声一一道来。
听完全部计划,侯赛因嘴角露出邪笑,拍掌说:“不愧是干爹!等干掉了程真,我和仇笑痴一定能救您出来,到时我们不仅能一雪前耻,还能拿下程真的财产和公司!”
陈金城也点点头,眼镜背后的瞳孔里,射出一丝仇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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