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A说话。”
负责发牌的荷官转过头来,伸手示意程真可以下注了。
不过,程真只是抬起右手,重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便将牌面扣在桌上,对荷官说:“不去。”
荷官只得把刚刚开封、洗牌、发牌的这副扑克牌收回,然后扔进脚边的弃牌桶中;
同时,身边的工作人员也从牌箱里取出一副新的、未开封的纸牌,向周围观众展示后再行开启。
观众席上传出一阵低低的叹息声,主持人不得不再度出声请大家肃静。
【信任度:35%……】【信任度:23%】
信任度再度暴跌,已经到达一个很危险的程度了。
程真的脸上却仍然古井无波,从动作到眼神,就像是一台只会翻牌然后不跟的蹩脚机器。
其实最开始时并不是,得益于长期以来的宣传、电视台现场直播的传播度,程真进入这个主线场景的初始信任度达到了65%之多。
也就是说,在场、及在电视机前观看这场赌斗的人,很多都对他“千王传人”的身份深信不疑,且相信他能在赌局中击败陈金城。
但是……连续十几局弃牌不跟,当然也会让这些人疑惑、不满,甚至不再相信他。
“小子,你这是什么套路?每局十万底,你已经输了一百多万了。”
对面的陈金城吸着雪茄,发出嗤笑式的盘问。
就算是老谋深算的他,此刻也摸不准程真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某种令他轻敌的策略吗?还是在试探他陈金城的牌路?
是在用跳牌的方式确定他有没有在纸牌上动手脚?
或是……只是因为那位“菊子小姐”的失踪,仍以为她被自己这方绑架,所以不敢放开手脚?
“……不行吗?”程真反问,“‘梭哈’里有哪条规矩不许人弃牌?”
“好啊,你喜欢弃就弃。”陈金城说,“不过黑虎会的赌资一共三千万,大不了你连弃三百局,顶多三四个小时之后你就还是输光。我虽然年纪大,可还等得起。”
这话依然阴阳怪气,其实话里话外就是暗指程真试图“熬老头”。
借助年轻人的体力和精力,把整个赌局拉长,让年长的对方陷入精力不济的局面、最终出错,这的确也是某种好用的手段;
只不过在这种级数的赌局里,当着所有观众和电视台直播镜头、用出这种招数,那也真够下三滥的了。
程真皱了皱眉,没再回答陈金城,只是扔出了下一局的底注。
荷官已经开始用新一副牌打乱洗牌、发牌。
陈金城看了看自己的底牌,一张q,第二张则是6;
再看一眼对面程真的牌,底牌不知道,可第二张又是一张A。
……对了,这小子的态度和以往差别也太大了。
陈金城也研究了程真出现以来的几场公开的赌局,一直以来这年轻人都表现得相当自信、以至于有些嚣张。
他就像每一个在自己的领域里少年成名的天才,充分认识到自己的能耐能够压制绝大多数对手,也因此养成了一腔的傲气。
但今天不同,今天的程真沉郁、寡言,表情冰冷。
而且赌到现在,两人之间连一次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样想着的陈金城,再看了看程真背后另一张椅子上坐立难安的陈小刀,忽然觉得自己猜对了。
程真这小子,一定是被菊子的消失弄到心神大乱,甚至无法维持平常的状态,更不用说要承受赌局中的压力啦。
“为了彻底确定,还是应该再试他一试。”
他默念道。
就在程真抬手扣牌、再次说出“不去”之后,陈金城突然敲了敲桌子,转头对坐在灯光范围外的裁判席说:“列位,既然本局不作数,那么让大家先看看双方底牌不是也无妨嘛。我先来!”
他亮出手中的6、q,示意程真也一起亮牌。
裁判席上来自世界三大赌城的赌术高手议论了一番,最终对着荷官点了点头。
荷官于是无视程真的眼神,将他面前的牌翻了过来。
……牌桌上亮出的赫然是两张A。
观众席大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中间的牌桌。
议论声喧喧嚷嚷、吵到整个房间都在嗡嗡作响,主持人不得不借助话筒和音响安抚观众的情绪,不停重复着:“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回到座位”等等话语。
【信任度:11%】
程真微微垂下眼睛,手指撑住自己的下巴,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手握两张A,仍然选择不叫、宁愿输掉底注,这已经不能再用“谨慎”来解释了。
这只可能是故意弃牌,是某种示弱,或是干脆就是奔着输牌去的。
陈金城往后仰了仰,得意地一笑,说道:“呵呵,如果你不敢赌,那今天就这么算了。黑虎会与我之间的事,我们另外约定时间解决。”
程真眉尾一跳,他就听得出陈金城这种说话有多么恶毒。
果然,还没等身后的陈小刀激动地站起来出言反驳,坐在观众席上的上山宏次就突然离座进入场中。
“上山先生,虽然这本就是黑虎会的赌局,但是我必须提醒,您这样进入场地,是有帮助程先生作弊的嫌疑的。”
主持人和国际赌术协会的几位成员立刻前去阻挡,并且对上山宏次好言相劝——他们不敢惹怒黑虎会,但必须把话说明白。
上山宏次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停在了中间被清空的场地边缘,在电视台的镜头下阴沉着脸,提高声音对程真说:“程先生,这是黑虎会的尊严之战。如果你不能为家父雪耻,那么我将立即终止这场赌局,另外寻找能够办到的人!”
程真咬紧牙关,转过身,回应说:“即使明知道你派过来的人、已落在他的手里吗?”
陈金城镇定自若地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上山宏次则立刻想到了程真指的是谁,面上显露出怒色,说道:“菊子她既然身为我上山家的‘家臣’,那么就必须有为黑虎会献身的决心。程先生,你曾应允我的,必须要在此达成!请你马上开始真正的赌局!”
他没说如果程真不听话会发生什么,但在场的裁判、观众、国际赌术协会的人们,每一个心里都明白。
黑虎会是日本山口组麾下的分会,他们即使穿上西服也是暴力社团,不是公司文员。
“好。”
程真的脸色更坏了,只是应了一声,就抬手示意荷官开始进行下一局。
荷官将上一局的牌弃入废牌桶,接过一副新纸牌,按照标准流程拆封、验牌、手洗,然后由透明的洗牌机进行再度洗牌。
打乱之后,荷官重新从洗牌机里抽牌、分别发给牌桌两侧的陈金城和程真。
这一次,陈金城面前的牌是梅花10。
他抬起自己的底牌牌角,发现底牌是另一张红心10。
而程真……他的第二张牌是红心6。
“梅花10说话。”荷官伸手示意该由陈金城叫注。
“五百万。”陈金城说道。
注码立刻被推到桌子中间,对面的程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转头看了一眼仍未落座的上山宏次。
“跟。”他说。
“哗——”现场观众再度发出一阵聒噪,这还是程真今天第一次跟注。
陈金城看了看程真。
“……他刚才没看自己的底牌,就贸然跟注;肯定是受到上山宏次的压力不得不为。而且,他的手不停乱动,摸自己的脸、去拿杯子、手指在桌上敲击,这一切都符合‘菊子’告诉给我的、他在焦虑之下会出现的下意识动作。没错了!”
第三张牌发来。
陈金城这边是一张红心A,而程真那边则是红心4。
“红心A说话。”荷官的手再次指向陈金城。
陈金城冷笑一声,说道:“我梭你两千三百八十万!”
赌。
老谋深算的陈金城,此刻就是在赌程真并不想与他赌下去;赌程真在上山宏次的压力下只能跟着他梭哈;赌程真因为菊子被绑架、异常焦虑,已经无法正常发挥赌术实力。
而且,这赌局的规则也对他更有利:就算这局输了,他也仍然留有翻盘的本钱,因为他的赌资本来就比对方要多出不少。
就算计算牌面,此刻的他也更有利。
程真抬起头长叹一声,身后的陈小刀已经急得快要冲上来替他叫“不跟”了。
但是回过头来,这“千王传人”还是说道:“……跟,梭哈。”
观众席上的上山宏次攥紧了拳头。
所有赌注都被推到桌子中间,几千万的美金堆成了一座小山。
“好,那就发到底吧。”陈金城自觉算无遗策,拾起一旁烟灰缸里的雪茄,吸了一口、满足地吐出一团灰白色的烟雾。
荷官继续发牌,陈金城黑桃8、程真红心3;陈金城方块A,程真红心K。
陈金城凑上前去,说道:“你连顺都没有,怎么赢我?年轻人,再学两年吧!”
说罢,他把自己的底牌掀开,继续开口:“我Ace、10,two pair,开来见我!”
……可对面的程真突然眉头一解,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没有顺子,同花也一样赢你啊。”
他伸手挑开底牌,正是一张红心J。
“程真先生红心同花,陈金城先生A、10两对,这一局程真先生胜!”荷官宣布。
【信任度:27%……】【信任度:52%……】【信任度:79%】
看着暴涨的信任度,再看看突然搞不清楚状况的陈金城,程真一扫阴霾,神态重新变得无比自信。
“想不通吧。你想不通的事还有很多。”他说,然后转向主持人:“麻烦加一张椅子,我有一个朋友也要入场观战。”
观众席的另一个角落,突然站起了另一个人。
一个风姿绰约、表情沉稳的女人。
是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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