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眸子,迷迷蒙蒙的,好似隔着一层浓雾在辨认什么。
渐渐的,瞳孔深处,染上失而复得般的微弱光芒。
一旁提心吊胆的小厮将一切尽收眼底,嘴巴半晌没有合拢。
瞧给小侯爷高兴的。
那巴掌难道还真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早知道巴掌这么管用,侯爷和夫人还不至于愁了几日。
小厮按捺住激动,唤道:“小侯爷可算醒了,真是老天保佑,先把药喝了吧,喝了药,病才能好……”
他见人没反应,心里一咯噔,生怕烧傻了,又连忙连唤了几声。
洛祈川眉头不悦蹙起,虚弱的声音挤出:“吵死了,滚远点……”
小厮一听这熟悉的嫌弃语调,喜上眉梢,差点乐出声来。
能骂人!
说明脑子没烧坏!
他连忙赔笑:“是是是,小的这便滚远点,您快喝药,喝了药小的便不吵您了。”
程央宁揉着手心,还真是扇疼了,没好气睨他:“看什么看?赶紧把药喝了。”
洛祈川被她一凶,眼神闪烁了一下,嘟囔道:“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程央宁眼尾微挑:“怎么,你还想和我一起死不成?”
洛祈川又急又委屈瞪着她:“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怕你在牢里害怕……”
他当时听说贵妃没了,伯府上下全部下狱,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那暗无天日的诏狱,哪是娇滴滴的姑娘能待的地方?
程央宁肯定吓坏了!
热血一冲顶,他当下写了断亲书,盘算着连夜劫狱,救出人便远走高飞。
万一失手,大不了陪她一起蹲大牢,总好过她一个人扛下。
可没曾想,他连自家府门都没迈出去,便被捉了回来,一顿家法伺候。
他声音低了下去,语气却强硬:“我刚才还听见你说,不要我了,我不允许。”
程央宁懒得跟他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侧身端来药,送到他面前。
“别废话了,赶紧把药喝了。”
“我可不想跟脑子烧坏了的傻子打交道,更讨厌男人背上留下一堆难看的疤。”
摸着不舒服。
洛祈川先是一愣,眸子亮起来,心里的委屈被暗喜取代。
她这哪里是不要他?
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
是在变相关心他会不会烧坏脑子,背上会不会留疤。
他在她心里,果然是特别的
这么一想,洛祈川顿时觉得精力十足,背上也不疼了。
小厮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直打鼓,寻了个理由连忙下去。
刚出了屋子,便瞧见侯夫人身边的丫鬟站在院门口朝他招手,他小跑着过去。
侯夫人连忙问:“怎么样?里面喝药了吗?”
小厮可不敢把扇巴掌的事情讲出来,只挑能说的回禀:“回夫人,小侯爷醒了,应该是准备喝药了。”
毕竟,以程四小姐那架势,小侯爷想不喝都难。
侯夫人闻言,长长舒了一口气,连连抚着心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一旁的丫鬟连忙宽慰:“夫人放心,那药是太医正亲自开的方子,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药性温和又对症,只要小侯爷肯服下,好生将养几日,定能痊愈。”
侯夫人点点头,望向紧闭的房门,低声感叹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混世魔王总算有人能治得住了。”
川儿喜欢程四小姐,她心中清楚,既然川儿现在不让管,她便在旁边看着。
他那脾性,还不知道像谁,整日莽莽撞撞的,这次也算长个教训。
-
屋内,洛祈川虚弱地趴在枕头上,眼巴巴望着程央宁,声音沙哑,开始撒娇。
“我手没力气,端不动碗,浑身都疼,你喂我喝。”
那眼神里,五分是真难受,三分明目张胆的撒娇,还有两分试探。
程央宁将他那点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似笑非笑睨着他,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
“张嘴。”
苦不死你。
洛祈川忙不迭微微张嘴,喝了几勺,舌尖压不住的苦涩。喝完药,乖乖趴在枕头上,目光黏着她。
程央宁放下空碗,擦了下他唇角,动作不算温柔。
她站起身,道:“药喝完了,便老老实实趴着养伤,别再耍什么小性子。”
察觉她要离开,洛祈川瞬间慌了神,也顾不得背上的剧痛,伸手拉住她。
他仰起头看她:“我会不会重伤快要死了,产生了什么幻觉,你真是活的吗?”
他攥着她的手不松,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程央宁揪起他耳朵:“少诅咒我。”
耳朵上的痛感,让他瞬间清醒。
不是梦,她真的没事。
狂喜之下,他胆子也大了起来,顾不上疼,抓着她的手,用脸颊蹭了蹭,语气带着点耍无赖的期盼。
“你亲我一下再走。”
程央宁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下,很快拉开距离,警告道:“这阵子不许再胡闹,等伤养好了再说。”
见人离开,他还在傻愣。半晌,抬起手摸了摸唇瓣,喊来小厮。
“快,去把那老头拿来的什么玉膏取来,给我厚厚涂上!”
-
近日,伯府不太平。
自从孟婉君被休弃后,府中中馈之权,名义上暂由程老夫人接管。
程老夫人久不管事,精力不济,暗中想交给二夫人,这两日的几番试探,见二夫人性情疏淡,对繁琐家事兴致缺缺,婉转推拒。
她有想过赵姨娘,但赵姨娘终究是妾室,未曾学过管家,由她执掌,怕程律书不满。
老夫人无奈,只得亲自揽下,不过两日,便又病了。
程清瑶失去庇护后,如同失了依靠的藤蔓,急于寻找新的攀附。
她寻着各种理由去程律书的院子,言语上多有关心,想要唤起曾经的呵护。
奈何孟婉君之事,对程律书打击颇深,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对外界不闻不问,对程清瑶更是敷衍了事。
见兄长靠不住,她只得舍下脸面,将全部希望寄托于老夫人身上,亲自侍奉汤药,捶腿揉肩,言语极尽温顺体贴。
毕竟,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大不如前,眼下只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终身大事上,绝不能将就。
程正弘下朝后,遭同僚调侃,回府醉酒到半夜,宠幸了院里的一个粗使丫鬟。
此事若在平日,不过一桩风流韵事,但正值伯府风声鹤唳之时,传出去于官声、家风有碍,便只将那丫鬟安置在一处僻静小院,并未给予名分,只算作收了房。
赵姨娘闻讯后,心中警铃大作,当下便使尽浑身解数将人勾来。
府中下人最是势利,眼见中馈空虚,赵姨娘专宠且怀有子嗣,俨然有代主母之势,无不争相巴结。
程央宁对此毫无兴趣。
刚从二夫人院子里回来,消息便传到了隔壁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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