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瑶惊怒交加,瞪向胆大包天的登徒子。
她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无礼!
当看清对方那张因药性而满面红光的面容时,胸腔里所有怒气瞬间化为惊恐,连声音都变了调。
“……二殿下?”
怎么会是裴闻舟?
想起刚才甩过去的一巴掌,只觉得手心发烫灼热,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还有些惊慌。
此时的裴闻舟早已失去了往日里的温润儒雅,发冠歪斜,几缕墨发散乱垂在额角。
衣襟被撕扯得松散凌乱,露出锁骨处几道红痕,整个人躁动不堪地倚在墙壁。
鼻息粗重,眼底满是渴望。
整个人如同失控的野兽,仿佛下一刻便要扑上来。
几乎是同时,京牧闻声快步而来,正要出手制住,忽然看到裴闻舟那张脸,又默默收回想法。
裴晏之赶来,看见眼前这一幕,骤然锁紧,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一掌劈在裴闻舟后颈。
京牧顺势扶住两眼一闭的二皇子。
此处幽静自然,按理说引不来旁人。但荣二小姐为了撇清嫌疑,匆匆回了水榭,只道见二皇子神色不对冲了出去。
侯夫人一听涉及到皇子,心下大惊,生怕在自家宴会上出什么岔子,连忙起身。
荣三小姐关心则乱,根本坐不住,提着裙摆便跟了上去。
众人一瞧,也纷纷起身。
对面男眷亭子里的公子哥们见状,不知发生了何事,好奇地也跟了上来。
一时间,原本清静的竹林小径,浩浩荡荡涌来了一大群人。
众人瞧见二皇子倚在侍卫身上,衣衫不整,脸颊上还有个清晰的巴掌印,面面相觑不敢言。
荣三小姐看到心上人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心疼得红了眼睛,想要冲上前,但教养让她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程清瑶早便心慌意乱,直接躲在程律书身后。
她知道裴闻舟很不对劲,此刻根本不敢声张,生怕名声受损。
她又不是有意要打二皇子,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这事应该怪不得她吧?
程律书在步入月洞门之时,便注意到裴晏之身边不远处的自家四妹妹,眉头微蹙,心中涌起巨大的不解和担忧。
四妹妹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
难道她真的对太子有情意?
太子殿下虽是天潢贵胄,人品端方,但东宫乃至整个皇家,是何等复杂诡谲之地?
他真心希望四妹妹日后能寻个安稳的归宿,平安喜乐过一生,而非卷入皇家那种是非之中。
四妹妹长年在庄子里长大,心思单纯,遇到太子殿下这种,多少会心动些,他日后定要多提醒提醒四妹妹。
程央宁真没想到一下子涌上来那么多人,趁人不注意往旁边挤了挤。见此状况,也能猜想到荣二小姐鬼计未成。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抓奸。
她硬着头皮迎上程律书审视的目光,微微颔首,刚收回,又撞上洛祈川的视线。
一瞬间,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带着几分被撞破秘密的刺激感。
洛祈川气得想拉着她问问。
他等了那么久不见人,她倒好,跑来这僻静地方,还与太子殿下待在一起。
他们又什么时候认识的?
洛祈川闷哼一声,将目光移到裴晏之身上,准备打量打量他品相如何,忽然捕捉到脸颊上一抹淡淡的口脂印。
他又将视线移到程央宁嫣红的唇瓣上,顿时醋意大发,攥紧了拳头。
一个谢衡便算了,怎么还有太子!
难道太子也喜欢程央宁?
怎么还有人!
众人将月洞门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八卦心思不断生出。
洛祈川几乎是本能地往程央宁身边移动,用宽大袖袍做遮掩,将人往身边扯。
手掌精准滑入她衣袖中,指腹摩挲着修剪圆润的指甲。这动作非但没有抚平心中的不满,反而折腾得心尖发痒。
他侧过头,声音压得极低:“跟我走。”
两人所在的位置本就靠边,又离二皇子最远,众人注意力都在二皇子身上。洛祈川听着耳边依稀响起的交谈时,佯装无意移到旁边僻静小道。
在即将彻底脱离视线之时,转身朝人群中央的裴晏之看了眼。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很快被周围的喧嚣打断。
裴晏之盯着二人衣袖相贴之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隐隐掠过心头,又迅速压下。
洛祈川,果然不安分。
马车上的男子定然是他!
但眼下,先处理二弟的事情才是首要。
他目光冷峻扫过裴闻舟,为了维护皇家颜面,绝不能让此事宣扬出去,更不能在此继续丢人现眼。
侯夫人早知会是这般场景,绝不会将一众人引来,眼下不知该怎么安排。
裴晏之气息沉稳:“侯夫人不必惊慌,二殿下这是旧疾复发了。”
他语气肯定,声音里带着威仪:“二殿下自幼便有心悸之症,平日靠汤药养着,最忌情绪大动。想必今日宴上欢愉,一时忘形,冲了心脉。”
这话说得巧妙,将责任归咎于不可控的病症,既保全了皇家颜面,也给了侯府台阶下。
这件事他要查,但也不会下了侯府面子,先将人带走才是要事。
侯夫人立刻心领神会,脸上带着恍然与关切:“原是如此,臣妇不知二殿下有此隐疾,招待不周,实在是罪过。”
裴晏之微微颔首,当即沉声吩咐京牧:“立刻将二殿下护送回宫静养,不得有误。”
侯夫人见人离开,松了口气,三言两语将此事揭了过去,招呼着周围人回了水榭。
出了侯府,裴晏之脑中浮现二人离开的背影,心脏略略发紧。
看着京牧将裴闻舟送上马车,愣了半晌才出声:“你先护送二殿下回宫,今日之事给孤查清楚。”
京牧领命离开。
*
洛祈川将人拉到提前准备布置好的无人花亭,让小厮在外面守着。
他心里醋得不行,转身瞧见程央宁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憋闷。
忽然弯腰将人横抱起来,放在院中铺着软垫的躺椅上,动作带了点赌气的张扬。等人坐稳了才站起身,将不听话的马尾甩在身后。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在衣裙上投下碎银般的光亮。
程央宁晃了晃悬空的脚,裙裾微荡,整个人慵懒惬意。
她没想到二皇子会出现在那,也没想到被洛祈川看出些端倪。
真是不好意思,让洛祈川又知道了一个情敌,一会又该闹了。
洛祈川转身从一旁兔笼里抱出大白塞进她怀里,又憋屈地扯过梨花木椅放在躺椅旁坐下,为她挡住住刺眼阳光。
一双丹凤眼灼灼地盯着她,眼神里混杂着醋意,好似在无声质问。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明显的不爽:“程央宁,你不是有我和那个姓谢的臭石头了吗?怎么与太子殿下也扯上了关系?”
一想起裴晏之脸上那抹刺眼的口脂印,心头便被烧得难受,忍不住倾身逼近:“……你方才是不是亲他了?”
程央宁低头逗弄着怀里温顺的灰兔,指尖梳理着背上细密柔软的绒毛。
听到耳边质问,慢悠悠抬起头,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小侯爷怎么这般酸啊?”
洛祈川被她飘飘的声音噎了下,有些恼羞成怒哼了声:“你设身处地想想,要是你喜欢的男子去亲别的姑娘,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心里快难受死了!
程央宁垂下眼睫继续抚摸着兔子,手背肌肤白皙,可见淡青色的脉络,骨节纤细,在阳光下有种诱人的美感。
她漫不经心道:“哦,我确实体会不到小侯爷的心境。”
她又没有喜欢的男子,这种问题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洛祈川被她这话气得够呛,憋了半天,又被气了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执拗:“我整日给你养兔子,还把它们养得灰灰胖胖的。我现在不开心,你便不能哄哄我?”
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对待兔子都比他上心。
这么一想,只觉得更憋屈了!
不能再气了,再气晚上该睡不着了了。
要是睡不着觉,他便翻墙!
程央宁指尖动作轻柔,目光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又不过来,我怎么哄你?”
她眸子里荡起涟漪,尾调微微上扬,足以牵动人心魂:“你过来一下,我也亲亲你好不好?”
洛祈川眸光动了动。
他怎么能被一个吻就哄好?
那也太没出息了!
可是、可是她主动说要亲他,这是不是在说明,她也在慢慢接受他?
他总不能砸了她的场子吧。
程央宁都这般说了,那他便行行好,不计较这件事了。
只纠结了一瞬,洛祈川几乎是立刻做出选择,起身将碍眼的大白揪出来放在地上。
灰兔子晕乎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洛祈川迫不及待俯下身,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撑在躺椅两侧的扶手上。手上动作顿了下,双臂缓缓收拢,撑在她身子两侧的软垫上,身影将人完全笼罩住。
他把人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剧烈的心跳声毫无保留传递到狭小的空间中。
洛祈川一点点凑近,长睫轻垂,紧紧锁着近在咫尺的朱唇。
目光纯粹专注,又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渴望与紧张。
在离朱唇只有寸许距离时,突然顿住。
不对啊,不是程央宁说要亲他的吗?
他这般主动做什么?
洛祈川执拗地停在原地,屏住呼吸抬起眸,眼神似在催促,等着她主动亲过来。
程央宁盯着他急切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
她抬起手,轻轻勾住洛祈川的后颈,掌心贴在温热的肌肤上,顺道捏了一把,压着他后颈,主动将软唇覆过去。
双唇相触之时,紫竹兔笼里啃着草的小白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前脚扒拉着笼子立起来,鼻尖嗅了半晌,竹笼忽然倾倒,带兔带笼沿着青砖小道滚了下去。
旁边的大白被吓得一激灵,钻进垂落的衣裙下。
洛祈川先是被唇上的感触僵住,随即被胸口巨大的喜悦淹没。
浅尝辄止的接触显然无法满足内心的狂热,尝试着微微张开唇,生涩回应起来。
他提前都做好了思想准备,让自己一会矜持一点。
可唇瓣相抵的那一瞬,所有理智都消散无影,只想沉沦下去。
矜持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程央宁愿意,说明不抗拒他。
他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洛祈川感受到环在颈后的手慢慢滑落到肩膀处,又好似要无力地继续滑下。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重新按回自己肩上。
捧住她的脸愈发急切,青涩不得章法。
情动之下,不知不觉将重心下压,带着身边人一同陷进躺椅中。
他吻得投入,不舍得松开半分,直到察觉身下人呼吸急促,才依依不舍拉开些距离。
又不知足地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她颈窝里蹭了蹭。
贪婪地吸取着属于她的气息。
闷闷的声音在她颈侧响起,带着撒娇意味:“……我能不能也给你盖个章?”
说话间,唇瓣似有若无擦过她颈侧肌肤。
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那些臭男人见到程央宁脖子上的印记,肯定也会被气死!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难受!
程央宁声音娇软,带着几分幽怨:“……不要。”
洛祈川满腔炽热的渴望被泼了盆冷水,立刻放软了调调,带着磨人的执拗:“让我亲亲好不好?就亲一下。”
程央宁被磨没了性子,微微点头:“就只亲一下!”
洛祈川闻言,立刻撑起身子,幽深的目光落在她侧颈上,细腻得仿佛能透光,又似易折的花茎。
他微微俯下身。
呼吸下意识放轻。
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颈侧肌肤,仿佛要将周围幽香都吸入胸腔才满足。
良久,才缓缓低下头。
将唇瓣慢慢凑近,印在颈间温热的肌肤上,动作虔诚无比,落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印章。
感受着颈侧肌肤下的跳动。
他现在也算是盖了章,和那些没盖章的臭男人根本不一样!
程央宁鼻息渐重,不满地推了推他:“……你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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