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霆这回将姜博文叫来,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温时最近在境外谈下了一笔军火出口的大买卖。
买家是东南亚某国军方的派系头子,正在暗地里筹划一场内乱。
对方需要找到一个可靠并且能在短时间内交付大批军火的卖家,于是便找上了温家。
温家的名下有一家看起来规规矩矩、实则挂羊头卖狗肉的军工贸易公司。
这家公司具备军工类产品的生产和出口许可资质,但仅限于配件和防护类产品。
然而这家在财报数据上并不怎么盈利,并且安保严密的军工用品公司,
私下里真正在干的买卖却是走私武器——包括枪支、弹药、军用无人机等。
多年来,温家借着在军方的人脉,获取了大量名义上做报废处理,实际功能完备的军备武器。
温时这些年来还陆陆续续买走通了非洲的一些战乱地区小国家的路子,
定期低价收购对方淘汰掉的老式武器,运回Z国翻新改装再高价出售,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温霆这些年一路推着姜博文坐上安情局处长的位子,自然有他的打算。
走私军火其中很重要的一环,必须打通安情局的上下关节,掩护这些武器顺利出入境。
“听说你们安情局还在整顿边境走私的线路?”温霆掸了掸烟灰,也不再和姜博文绕圈子。
姜博文听了这话,就知道温霆是什么意思了,他讪笑着: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这两年的非法走私越来越多,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说是要严抓。您也知道,局长那人的脾气……如果您最近有什么动作的话,我建议您可以缓一缓,等风头过去了再做安排。”
温霆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闷着声把雪茄重新咬回嘴里,不接姜博文的话。
安情局的现任局长——李长安,是三年前新上任的。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这么个“高风亮节”的人物,温家前前后后打点多次,都被对方全部退回。
也许是碍着温家的面子,李长安不好直接撕破脸,但是意思很是明显——无意与温家结私交。
温霆对这个李长安是痛恶已久,就像个定期发作的陈年痔疮,叫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这阵风也刮得未免太久了吧,”温时的眼尾一挑,语气透出不耐,
“这批货早该两个月前就出港了。就是为了配合你们的狗屁整顿,货到现在还压着!你知道这批东西值多少钱吗?够买你们安情局所有人的脑袋了!”
温时的话像毒蜂尾针似的,刺得姜博文脸皮乱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温景澜向来不在明处过问那些灰色生意,对这瞬间剑拔弩张的场面,只作璧上观。
温霆不动声色地瞥了温时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温时说的,就是温霆想说的。
他已经给了姜博文足够的时间和耐心。
“二少爷,这件事的确是难办,那批货我比您还着急。”
眼见着没人打圆场,姜博文只能硬着头皮接话,还不忘偷偷朝姜迟烟使眼色,示意这个亲亲女儿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姜迟烟看着姜博文投过来的眼神,心头冷笑一声,
她憋闷得短气——只有在用得着她的时候,姜博文的眼睛里才有自己。
“少说废话,我没那么多功夫和你扯皮。”温时抬手支着下巴,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我最多再给你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以后,这批货必须顺利出港。”
一个礼拜?
姜博文不由眼睛都瞪大了,这个温时,也太强人所难了!
不由得姜博文推脱,温霆接过话头一锤定音:“博文,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姜博文嘴角抽了抽,心里气得直骂娘——真当他是一手通天的?那怎么不干脆把他推上局长的位子?!
面上却只能赔笑:“温老爷您放心,局里我会想办法安排妥当。”
眼见交代的事情已经谈妥,温霆立刻换了副面孔,颇为和气地转头对着姜迟烟道:
“阿烟,你也好久没见家里人了吧,一起坐下来聊聊天。”
“谢谢老爷。”姜迟烟恭恭敬敬地谢过温霆,走到宋锦华的身边坐下。
姜芸身上的名牌套装刺痛了姜迟烟的眼睛,
从十八岁开始,姜迟烟就再也没有机会穿这样的衣服——她早就不是姜家的二小姐,她现在是温家的家奴。
即便温时从来不曾对她吝啬过半分,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替自己脱去奴隶的身份。
一个区区的家奴,哪里有资格穿戴得像是豪门千金?
“烟儿,你……瘦了很多。平时要多吃些才行。”宋锦华将姜迟烟的那双手捏在自己的掌心里,舍不得松开。
她的眼睛细细地扫过这个如今见一面都难的女儿,心里头酸得厉害。
姜迟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儿,只要想到她这些年在温家受的苦,宋锦华的眼眶就红了一圈。
“华姨,您别太激动了,”姜芸见姜博文的脸色不太好看,立马开口打圆场,
“温伯伯哪舍得委屈妹妹嘛,现在女孩子都流行减肥,说不定妹妹是为了漂亮才不吃饭的。”
姜芸为难地看向姜迟烟,希望她能一起劝劝宋锦华。
姜迟烟抿了抿嘴唇,压下冒上鼻尖的酸意。她强撑着笑脸,回握住宋锦华那双带着凉意的手,“是啊,妈,我最近在节食呢。”
宋锦华哪里不知道姜迟烟是在强颜欢笑,可是她们母女俩从来都是这样,身不由己。
宋锦华抬手按住抖动的嘴角,强行控制住要流泪的冲动,顺着女儿的话点了点头。
姜博文一边和温霆说着场面话,余光则一直飘向坐在另一边沙发里的三个女人。
他终于找到机会能单独和姜迟烟说话,
姜博文眼见四下无人,压低嗓子凑近姜迟烟:
“阿烟,你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二少爷宽限些时间……一个礼拜,真的不行。”
姜迟烟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头发花白的男人,恍惚中想起儿时他将自己扛在肩头时候的情景。
她以为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哪怕只是出于客套,也会先问问她过得怎么样。
可是姜博文没有这么做,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我有什么本事让温时松口?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姜迟烟的眼珠动了动,视线转向挂在走廊的壁画。
姜博文已经憋了一晚上的闷气,如今见姜迟烟都不给自己好脸色,顿时拉下脸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敢给我甩脸子?别忘了,我是你爹!你跟他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他看着姜迟烟的侧脸,也不得不暗自感叹这个小丫头长得越发漂亮,怪不得总有流言蜚语围绕着她和温时。
只不过谁能想到,这个传闻中温时的床伴,就是他姜博文的女儿?
想到这里,姜博文重新堆起笑脸,
“阿烟,我知道你心里还记着我当年护了芸儿……可你也明白,她哪有你聪明有手段?要是把她送进温家,也许早没命了。”
他的嘴脸霎时变得猥琐又可怖,姜迟烟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腐朽的臭气,
姜博文吧嗒着那双暗红发污的嘴唇,对着她吐出污言秽语,
“你都能陪他上床了,朝他撒个娇、求求情,还不是顺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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