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迟迟不愿与随风有更亲密的举动也是如此。
随风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见到的就是叶瑜,他接触到的第一个人是叶瑜,学到的第一句话也是因为叶瑜。
他诞生到现在,真的算起来,其实连一年都没有。
叶瑜知道他是影族,也知道影族出生的意义是成为主人的玩物。
所以随风没有任何杀伤力功能,就算叶瑜对他发出伤害某人的指令,也会被他自带的底层指令阻拦。
他是为成为叶瑜的玩物而生。
可叶瑜不想那样对他。
机器人也好,异族也罢。他有人的外形,人的学习思考能力,那对叶瑜来说他就是个跟普通人不太一样的人。
既然是人,那叶瑜就没法把他当玩物。
她时刻告诫自己,他只是看起来成熟,看起来像个大人。
事实上他就是个以为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其实对什么都一知半解的孩子而已。
她的确是个渣女没错,可她就是再馋人家的身子,也不能对孩子下这样的手。
“随风,我知道你喜欢我。”
她的声音更加温柔,试图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我也喜欢你。但这份喜欢,就像我喜欢兰莺姑姑,兰莺姑姑疼惜我一样,是一种亲人之间的喜欢。”
“你不用刻意讨好我,我也会对你好,会信任你,因为我们是彼此依靠互相信赖的亲人,我们的感情本来就不需要多余的事来证明。就像,我从来没有刻意讨好过你,你不也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任何事吗?”
随风的眉头紧紧拧着,显然叶瑜这番话对一个刚入尘世的小朋友来说还是太超纲了。
不过叶瑜也不指望他现在能理解。
她换了个话头:“这次在外面,我让你留意物色几个合适的寒门学子,暗中接济,可有人选了?”
说到随风经手的事情,他瞬间打起精神,神情严肃起来:“有的。只是……情况有些复杂。”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低声道:
“京中贫寒困顿,缺乏根基的学子确实不少。但随风在暗中接触排查时发现,许多即便眼下落魄却才学出众的学子,早已被一些有眼光的商贾资助。”
“那些商人投入银钱,供其读书科考,赌的就是他们将来金榜题名,能成为自家在官场上的奥援。因此,但凡还有些进取心,并未彻底放弃科考的,几乎都已名花有主。”
这种情况叶瑜在派遣随风出去时已有预料。
京城中,嗅觉敏锐之人何其多。她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能捡到一两个被遗漏的明珠。
“那你方才说有的,指的是那些已经彻底放弃科考的人?”叶瑜追问,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若心气已失,即便才华再高,扶起来也事倍功半。
“嗯,不完全是。”
随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话锋一转:
“主人之前不是吩咐随风,在京中添置几房可靠的下人,最好是一家人相互牵制的那种吗?随风日前办妥了一户。”
“是一家孤儿寡母,母亲擅长厨艺,就在咱们府上的厨房帮工。她有个儿子,识文断字,如今安排着他做了账房。听那母亲私下多次哽咽提及,说她儿子原本是个极有天赋的读书人,十几岁便考中了童生,先生们都夸他前途不可限量……”
“既是读书人,怎么会沦落到贱籍?”叶瑜眉头皱起。
买下人的事一直都是随风全权操办,叶瑜也没过问过,此时猛地一听自己家里就有个读书人,第一反应不是她家果然卧虎藏龙,而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她如今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却也不容人小觑,被人盯得紧也是应该的。
随风又是刚出生的孩子,万一在说话办事时露了她的名字也能理解。
会不会是有人猜到随风是她的人,特意往她家里安排了人?
毕竟贱籍,又是读书人。她能想到的只有罪臣之子。
还是那话,京中权贵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
难保不是有心人特意叫罪臣之子刻意进她家里,再探听她在京中的行动也好,或者干脆给她按个什么罪名也好都方便。
“随风详细查问过。”
随风显然明白叶瑜的顾虑,立刻解释道:
“她家原是南郡人士,此前的确不是贱籍。只是家中十分清贫,她儿子读书天赋又极高,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识字,却一心望子成龙。为了筹措儿子进学赶考的巨额费用,她被人诱骗,在一份她根本看不懂的文书上按了手印,以为是借取利息稍高些的印子钱。”
他的声音平稳,叙述清晰:
“可世上哪有能还清的印子钱。利滚利,窟窿越来越大。她儿子刚出考场不久,那伙人便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典身契,一口咬定她连同她儿子都已自愿卖身为奴,家中仅有的破屋薄田皆被强行夺去抵债。”
“待她儿子反应过来,木已成舟,户籍已被恶意篡改,入了贱籍,从此断了科考仕进之路。后来南郡遭了灾,他们母子实在活不下去,一路辗转逃难至京城,几经波折,才进了咱们府中。”
南郡,叶瑜记得,吉祥就是南郡的。那边的确遭了灾。
如果随风说的这两人身份属实的话....
一个身负才学、深陷绝境、且除了她给予的出路外别无选择的读书人。
倒真不失为一个可资助的好对象。
脱贱籍的事说来麻烦,对如今有些权利又有钱的叶瑜来说却不算什么。
只是她要伸手的话,该如何让那人承她的情,这倒要好好运作一番。
“除了他还有吗?”叶瑜接着问,她现在的资金,资助不了多的,两三个还是可以的。毕竟也不可能她资助谁谁就能考上。
广撒网嘛。
“恩,还有个既贫困,还成日里醉酒不愿考试的,说是他老师死了,便一直浑浑噩噩,也不提考试的事了,这人叫李业......”
“有个叫周肃林的,家中妻女都生病了,若他接着读书生活上难免不济,加之他学业平平,干脆歇了科举的心思,专心照顾妻女了......”
“还有个......”随风看了看叶瑜的眼睛。
叶瑜问道:“怎么了?”
“这人,跟主人有些关系。”
......
在两人窃窃私语中,长夜悄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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