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特别大,刮得呼呼作响,天上的乌云像是被谁泼了墨水一样黑沉沉地压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向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叶瑜跪在雨中,双手撑着地面,额头贴在手背上。她的头发已经湿透,贴在头皮上,一缕缕地垂下来,挡住了视线。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眨眨眼,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但视线却模糊不清。
今天的雨好大,比依萍找她爸借钱那天还大。
脑子里想些烂梗来转移注意力。
雨水顺着她的脖颈流进衣服,叶瑜感觉自己浑身冷到麻木。有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要将她吞噬。
她讨厌这样冰冷的感觉。总会让她想起前世冰冷的针剂。
但这雨她必须得淋,与丽嫔的合作不成,那就要让宫里的其他人看见。
让皇上和惠妃看见。
她不是丽嫔的人,她不会帮丽嫔,她和丽嫔的关系很差,丽嫔恨不得让她死。
雨水淋得叶瑜有些睁不开眼,迷迷蒙蒙间,她看到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走近自己。
“叶答应,您别急,奴婢这就去劝丽嫔娘娘让您起身。”
是白芷!
她撑着伞,见叶瑜身边无人,便将自己的伞倾斜替叶瑜挡住雨水。
白芷神色复杂地看着叶瑜,见叶瑜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
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试图将手中的雨伞塞进叶瑜的手里,但被叶瑜身子一晃,避开了。
叶瑜轻声说道:“不用了,等你去问过你家娘娘是否愿意让我起来再说吧。”
白芷见状,也不再与叶瑜多说,拿回伞跟立在屋檐下的百合嘱咐了几句什么,便匆匆进了殿。
……
刚刚换好衣服的丽嫔此时见着行动有些不便的白芷,心里不自在。
“白芷,你不好好在你的屋子养病,过来干什么?”
自丽嫔让白芷跪上一夜后,白芷的膝盖便红肿的厉害,连站立都不稳了。
丽嫔叫白芷自己在屋子里好好养着,不必到她跟前伺候。
说到底,还是记恨上了白芷没跟自己商量便下催情香的事。
“娘娘,您不能让叶答应继续跪着了!”白芷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担忧。
“现在整个宫中的奴才们都在看着呢,娘娘您先是让叶答应在深夜立于您殿前,现在又罚她下跪。”
“您知道那些宫人都在背后怎么议论您吗?他们都说您心胸狭窄,容不下人,心肠狠毒!”
“放肆!”丽嫔厉声呵斥:“分明是那贱人顶撞本宫!本宫不过略施惩戒罢了!他们竟敢如此议论本宫!真是!都是贱人!”
“贱人们帮贱人说两句,本宫便要听从那些贱人的?真是笑话!”
“娘娘!”白芷上前两步,神情严肃:
“叶答应如今正得圣宠,您此时罚她,实在是得不偿失啊。皇上本就不来咱们这儿了,如今多一个叶答应住在这里,正好给皇上过来的理由。只要皇上愿意来宝芝殿,娘娘您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她一个卑贱的奴婢,一个肮脏不知所谓的臭丫头,处处顶撞本宫不说,本宫居然要依靠她来争宠,凭什么!”
丽嫔拳头捏紧,随后往身旁的桌案上重重一锤:“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丽嫔咬牙切齿。
白芷听闻此言,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丽嫔那句卑贱的奴婢,让她觉得有些刺耳。可她本来自小就是穆家,是丽嫔的奴婢,天生低人一等。主子这么说......也是应该的。
过了好一会儿白芷方拖着病躯躬身:“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叶答应回去,再赏下些礼物,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丽嫔满脸不情愿,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白芷说的有理。
正欲松口让人叫叶瑜回去,屋门外却传来百合的声音:“娘娘,惠妃娘娘来了!”
百合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悦耳的声音就先传来。
“丽嫔好大的架子!”
一阵带风的脚步声进入屋内。
来人金凤斜插,身姿婀娜,面容妩媚,丰满多情。
正是掌管宫务的惠妃娘娘。
“本宫竟不知,丽嫔何时有私罚宫妃的权利了。这权利是谁给你的?你的皇后姐姐,还是你那当将军的爹?”
惠妃在月妍的搀扶下,踩着木屐,咯吱咯吱的走过丽嫔和白芷的身边,轻提水红色裙摆,在正堂坐下。
“你去,将叶答应搀回去好生休养。她刚伺候完皇上,是功臣呢,可不能让功臣寒心。”
惠妃看向一旁杵着的赤芍,随口吩咐完,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丽嫔。
“来,丽嫔,说说吧,听说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专门堵着叶答应,就为了罚她。如今这雨下的这么大,连奴婢们都缩在房檐下不必淋雨,你竟然让皇上的新宠跪在雨里。”
惠妃素手轻轻搭在圈椅扶手上,手指一点一点轻磕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怎么?你穆家还是你,对皇上不满?”
此时的丽嫔本是对着惠妃怒目而视。在听得此话后,便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来。
她不情不愿的朝惠妃行了一礼:“惠妃娘娘,臣妾哪儿敢对皇上有什么怨言。是那叶答应,实在是嚣张的很,臣妾不过让她向我行礼,她竟然不知规矩不敬臣妾,臣妾让她跪一个时辰,也只是小惩大诫罢了,哪里就惊动了您,来亲自兴!师!问!罪!”
丽嫔最后这话音极重,听得惠妃挑了挑眉。
虽然方才听了白芷的劝说,丽嫔已经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了。
可死对头都上门挑衅了,哪里有能服软的道理。
丽嫔自认为,她的处罚虽然是重了一些,但她毕竟是一宫主位,处置同处一宫的低位妃嫔,那也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里,丽嫔扬起下巴,直视惠妃。
惠妃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好啊。”
惠妃停下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致的轻轻掸平裙身的褶皱,裙身上的金线刺绣在室内的烛火下熠熠生辉:
“像你这么说,本宫代掌后宫事宜,有权处罚妃嫔。那本宫现在说你不敬本宫,让你去殿外跪上一个时辰,如何?”
“你!娘娘您......开什么玩笑!”丽嫔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反驳,却苦于脑袋空空,气懵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张嘴骂贱人。
但她知道,她不能骂出声,不然就真的得去雨里跪着了。
“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你若真不满叶答应的行径,大可秉明本宫,本宫自会为你做主,可你既说不出叶答应错在何处,又对她施以重刑。
若宫里的妃嫔人人都如你这般,这后宫,岂非永无宁日?”
“方才丽嫔你说,叶答应不懂规矩?依本宫看,不懂规矩的是你吧!”
惠妃看向窗外,一株秋海棠迎着风雨苦苦支撑着。
“枉顾宫中规矩,私自处罚妃嫔,这罪名......你可认?”惠妃迎上丽嫔的目光,脸上笑容更盛。
丽嫔还待争辩,一旁的白芷却听出了话音。
此时认罪,总好过与惠妃争论一番后,惠妃告知皇上来得强。
白芷拉着丽嫔跪了下来:“惠妃娘娘,我们娘娘知错了。”
“好!你这奴婢倒比你家主子明事理。
本宫看丽嫔的火气实在是旺盛得紧,不如替太后娘娘抄几卷经书放到佛前供着,也好让丽嫔你,消消自己的火气。这些时日,就在这宝芝殿正殿好生抄书吧。”
白芷听闻此言,脸色煞白。
糟了,丽嫔娘娘听了这话,自己又得吃些苦头了。
惠妃说完,微笑着扬长而去。
惠妃这话的意思,是将丽嫔禁足在这宝芝殿正殿,至于什么时候能出去......没有明确的日子,应当是皇后娘娘或者皇上没发话前,丽嫔娘娘别想出来了。
再说抄几卷佛经,怕是禁足期间,得每日多抄一些才好。就算皇上真的不愿松口放娘娘出来,看在娘娘抄佛经勤勉的份上,再让穆将军出出力,让太后娘娘开口也使得。
见丽嫔娘娘还在气闷自己方才吵架没有发挥好,没有发现惩罚的真相。
白芷也闭紧了嘴,不敢此时向丽嫔娘娘阐明。
此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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