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的春夜还带着股未散的寒意,冷风吹过冶铁作坊的木栅栏,卷起地上的铁屑,打着旋儿撞在黢黑的熔炉上,发出 “叮铃” 的轻响。作坊里却热得发烫,三座半人高的土熔炉燃着通红的炭火,火光映在墙壁的烟垢上,泛着暗橘色的光,空气里满是硫磺和铁水的刺鼻味道,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
魏昂缩着脖子站在熔炉旁,锦袍的袖口沾了不少炭灰,他时不时往作坊门口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 今晚的密会是匈奴细作定的,说要商量 “麦熟烧粮道” 的具体法子,可他心里总发慌,自从韩成被抓,他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连走路都不敢走小巷。
“魏大人,别这么紧张。” 匈奴细作胡离靠在铁砧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刚打好的短刀,刀身映着火光,闪着冷冽的光,“栎阳的守军都被秦风调去护流民分地了,这作坊是咱们的人盘下来的,没人会来。”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扔给魏昂,“这里面是火油的配方,比之前用的烈三倍,沾着就烧,用水都浇不灭,麦熟时用这个烧粮道,保证连粮车的铁轴都能烧化!”
魏昂赶紧接住油纸包,手指碰到包时还带着点凉意,他没敢打开,偷偷塞进怀里:“胡离大人,粮道上有墨家的灭火机,还有蒙恬的骑兵,咱们就这点人,能成吗?”
“怕什么?” 另一个声音从作坊后门传来,是赵成,他穿着件粗布短褂,故意遮住了锦袍,手里提着个装满火油的陶罐,“咱们在粮道驿站里有内应,是李县丞的小舅子王六,他负责看守火油库,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先烧了灭火机,再烧粮堆,骑兵赶来也晚了!”
胡离冷笑一声,走到熔炉边,用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铁块,“滋啦” 一声扔进旁边的冷水桶里,白雾瞬间腾起:“而且,我已经让单于派了两百骑兵,藏在北境的黑石峡谷,等粮道一乱,骑兵就冲下来,抢了粮车就走,让秦风首尾不能相顾!”
魏昂和赵成眼睛一亮,之前的慌张少了些,赵成甚至凑过去,压低声音:“那流民那边呢?要是他们帮忙救火,咱们的火不就灭了?”
“简单。” 胡离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黑色的粉末,“这是‘迷烟’,麦熟时让王六撒在流民村的水井里,流民喝了就浑身无力,别说救火,连走路都难,到时候任凭咱们烧!”
就在这时,作坊的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 “沙沙” 声,像老鼠跑过,胡离猛地抬头,手里的短刀 “唰” 地出鞘:“谁在上面?出来!”
房梁上的阴影里,几道身影跃了下来,落地时轻得像猫,正是墨家暗探墨影和五个墨家弟子。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腰间挂着矩尺形的玉佩,手里握着改装过的短弩 —— 弩箭头上涂着墨绿色的膏体,是墨家特制的麻药,沾着就晕。
“墨家的人!” 魏昂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赵成也往后退,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匕首。
墨影沉声开口,声音像淬了冰:“魏昂、赵成,勾结匈奴,欲烧粮道、害流民,你们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证据也都记下来了!” 他身后的墨家弟子举起手里的麻布,上面用炭笔记录着刚才的对话,还有火油配方的拓片,“现在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休怪我们的连弩不认人!”
胡离却冷笑,握紧短刀:“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我?” 他对着作坊后门喊,“都出来!给我杀了他们!”
后门 “哗啦” 一声冲进来十几个壮汉,都是赵成和魏昂雇的亡命之徒,手里拿着铁斧、砍刀,嗷嗷叫着扑过来。墨家弟子们立刻散开,墨影举起短弩,“咻” 的一声,弩箭射中最前面的壮汉,壮汉 “扑通” 倒地,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是麻药!别被他们射中!” 胡离喊着,挥刀冲向墨影,刀风带着劲,直劈墨影的胸口。墨影侧身躲开,手里的短刃划向胡离的手腕,胡离赶紧缩手,却还是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作坊里的打斗声惊醒了附近的流民 —— 老周头和几个流民正在村头的土坡上守夜(按秦风的安排,流民组成了夜巡队),听见作坊的动静,赶紧提着灯笼跑过来。老周头趴在栅栏外,看见里面的打斗,赶紧喊:“墨影先生,俺们来帮你!” 他对着身后的流民喊,“快!去叫秦大人和蒙将军的亲兵!”
流民们立刻分头行动,有的去偏殿找秦风,有的去驿站叫亲兵。作坊里,墨家弟子们正和亡命之徒周旋,他们利用作坊的地形,躲在熔炉和铁砧后面,用短弩和矩尺当武器 —— 矩尺是青铜做的,又硬又沉,砸在人身上能疼得直咧嘴。
赵成想趁机从后门跑,刚拉开门,就被一个墨家弟子用矩尺抵住胸口:“想跑?没那么容易!” 赵成吓得赶紧跪地:“饶命!俺是被胁迫的!都是胡离和魏昂逼俺的!”
魏昂也想跟着跑,却被墨影拦住,墨影的短弩对准他的额头:“魏大人,你克扣流民麦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命?现在晚了!”
胡离见同伙都被控制,心里慌了,他突然冲向熔炉,想把手里的短刀扔进炭火里,引爆熔炉里的硫磺 —— 他算准了,熔炉一炸,作坊会塌,他就能趁机跑。墨影眼疾手快,甩出手里的短刃,正好扎在胡离的手腕上,短刀 “当” 地掉在地上。
“你敢!” 墨影冲过去,一脚把胡离踹倒在地,用脚踩着他的胸口,“熔炉里的硫磺要是炸了,附近的流民村都会被波及,你以为我们没防着你这一手?” 原来,墨家弟子早就检查过作坊,把熔炉里的硫磺换成了普通的木炭,就怕胡离狗急跳墙。
就在这时,秦风带着亲兵赶来了,蒙恬也骑着马,后面跟着一队骑兵,火把的光把作坊照得亮如白昼。秦风走进作坊,看见被绑住的魏昂、赵成和胡离,还有地上的火油罐、迷烟包,脸色沉了下来:“好啊,你们还真是不死心,竟敢勾结匈奴,想烧粮道、害流民,真是胆大包天!”
魏昂和赵成吓得赶紧磕头:“秦大人饶命!臣…… 臣再也不敢了!求您给俺们一次机会!”
“机会?” 蒙恬走过来,手里的马鞭指着他们,“你们克扣流民麦种、想烧粮道的时候,怎么不给流民机会?现在说晚了!把他们押回咸阳,交给陛下处置!”
亲兵们上前,把三人绑得结结实实,押了出去。胡离被押走时,突然回头,对着秦风冷笑:“秦风,你别得意!单于的骑兵已经在路上了,麦熟的时候,你们还是守不住粮道!”
秦风没理他,转身看向墨影和墨家弟子,语气里满是感激:“这次多亏了你们,要是晚一步,火油被运走,粮道就危险了。”
墨影躬身行礼:“秦大人客气了,护民护粮,本就是墨家的本分。不过,我们在作坊的后院,发现了一个秘密地窖,里面藏着五十多桶火油,还有一封密信,是胡离写给匈奴单于的,说要在麦熟时,让单于派骑兵假装进攻北境,吸引秦军注意力,他们再趁机烧粮道。”
秦风跟着墨影去后院,地窖里果然堆着五十多桶火油,桶上刻着匈奴的狼头纹。他拿起密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 “佯攻北境,实烧粮道” 的字样,心里一凛 —— 匈奴这是声东击西,之前的计划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趁秦军去北境,粮道空虚时动手。
“蒙将军,” 秦风转身对蒙恬说,“你得赶紧调一部分骑兵,去北境的黑石峡谷埋伏,匈奴的骑兵肯定会去那;另外,粮道驿站的王六,得赶紧抓起来,免得他通风报信。”
蒙恬点头:“我这就去!骑兵现在就出发,王六那边,我让亲兵去抓,保证不会让他跑了!”
老周头和流民们也赶来了,看着地窖里的火油桶,后怕地说:“多亏了墨影先生和秦大人,不然俺们的粮道被烧了,今年冬天就没粮吃了!”
秦风笑着拍了拍老周头的肩膀:“放心,有墨家的帮忙,有蒙将军的骑兵,还有咱们流民的夜巡队,就算匈奴来了,咱们也能守住粮道,守住咱们的麦!”
当天夜里,蒙恬的骑兵就出发去了北境;亲兵也顺利抓住了王六,从他家里搜出了和胡离的密信;墨家弟子们则把地窖里的火油,都运到了粮库,改成了灭火用的备用油(混合石灰水后,能灭火),算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风坐在偏殿的案前,借着烛火,把今晚的事记在竹简上,标题写着 “作坊密会破,墨家护粮安”,旁边还画了作坊的布局图,标注了火油地窖的位置。他想起墨影说的,墨家在每个流民村都安排了暗探,每个粮道驿站都有弟子驻守,心里满是踏实 —— 有这样的盟友,再大的阴谋也能被识破。
而此时,北境的黑石峡谷里,匈奴单于的骑兵正在休整,为首的将领手里拿着胡离送来的密信,冷笑一声:“秦风,等你把骑兵调到北境,粮道就是咱们的了!麦熟时,定要烧了你的粮,让你和流民都饿肚子!” 他不知道,蒙恬的骑兵已经在峡谷外的山林里埋伏好了,就等他们进入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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