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峰的日子,在汤药、修炼与偶尔的闲谈中,如溪水般静静流淌。
凌霜寒的气色一日好过一日,虽离痊愈尚远,但已能自行下榻缓步行走,眉宇间那抹因重伤而生的脆弱感渐渐褪去。
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这清冷之中,似乎掺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尤其在面对沈嫣时。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积雪初融,空气清冽。
沈嫣怕凌霜寒在屋内闷坏了,便扶着她到竹舍外一株苍劲的古松下坐着。
古松下摆着一张石桌,两张石凳,桌上放着林晚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棋盘。
“可要对弈一局?”沈嫣笑着提议,想找些事情分散凌霜寒的注意力,免得她总是下意识地去感知北境方向那若有若无的魔气波动。
凌霜寒看着棋盘,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茫然?
她于剑道一途天赋绝伦,于棋道却似乎并不精通。但她并未拒绝,只是微微颔首:“好。”
沈嫣执黑,凌霜寒执白。
开局不过十余手,沈嫣便有些忍俊不禁。
凌霜寒的下法……极其耿直,或者说,充满了剑修的思维——直来直去,抢占要冲,攻势凌厉,却几乎不留后手,更遑论布局与算计,完全是凭借本能和一股锐气在落子。
“凌师姐,”沈嫣落下一子,轻轻切断了她一条大龙的去路,笑道,“下棋如同布阵,有时迂回包抄,比正面强攻更有效。”
凌霜寒看着棋盘上瞬间陷入困境的白子,眉头微蹙,水润的眸子盯着棋盘,仿佛在审视一道复杂的剑诀。
她沉吟半晌,才谨慎地落下一子,试图突围。
沈嫣也不急于取胜,只是引导着她,时而点拨一两句,如同教一个聪慧却不得法的学生。
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在棋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凌霜寒专注的侧脸上,让她冰冷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
林晚端着一盘刚洗好的灵果过来,看到这一幕,悄悄放下果盘,蹲在一旁托着腮看,不敢出声打扰。
她觉得此刻执棋沉思的凌师姐,比练剑时少了几分令人不敢靠近的锋锐,多了几分……可爱?
对弈最终以凌霜寒的大龙被屠,棋盘上黑子占据绝对优势而告终。
凌霜寒放下手中最后一颗白子,看着棋盘,沉默了片刻,才抬起眸子看向沈嫣,很认真地说:“我输了。”
语气平静,带着服输的坦然,并无丝毫懊恼。
沈嫣看着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心头微软,笑道:“凌师姐剑心通明,若将这份专注用于棋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凌霜寒却摇了摇头,目光清澈:“剑,足矣。” 对她而言,一生能将手中之剑练至极致,便已足够,无需分心他物。
沈嫣莞尔,也不强求,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罐。
就在这时,一道传讯剑符破空而来,悬停在沈嫣面前。
剑符上带着蜀山特有的凌厉气息,是玄玹真人所发。
沈嫣神色一凝,接过剑符,神识沉入。
凌霜寒的目光也立刻投了过来,带着询问。
片刻后,沈嫣收回神识,脸色有些凝重,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对凌霜寒和林晚笑了笑:“是玄玹师叔,询问你的伤势恢复情况,并无大事。”
凌霜寒静静地看着她,水润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但她没有追问,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
然而,沈嫣袖中的右手,却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传讯剑符中确实大部分是关心凌霜寒的伤势,但在末尾,玄玹真人却提及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各地零星出现的魔物活动近日有加剧的迹象。
尤其是几个原本已被封印的古老魔气节点附近,出现了异常的灵力波动。
玄玹真人隐晦地提醒沈嫣,她身份特殊,近期若无必要,尽量不要离开蜀山核心区域。
山雨欲来风满楼。
虽然玄胤真人和苏清寒等高阶修士尚能稳住大局,但魔劫的阴影,显然正在以一种更隐蔽、更广泛的方式,悄然渗透。
“沈师姐,吃果子!”林晚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朱果,递到沈嫣面前,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嫣接过果子,对着林晚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好。”
她压下心头的隐忧,将剥好的果肉自然地分了一半,递给旁边的凌霜寒。
凌霜寒看着她递过来的果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低头小口地吃了起来。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松涛阵阵,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凝重从未发生过。
但沈嫣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她必须尽快让自己和凌霜寒恢复到足以应对变故的状态。
掌心的隐患,北境的危机,以及那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魔魂“墟”……留给她们的时间,或许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充裕。
她抬起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目光沉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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