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内的钟声渐渐消散,玄阳的目光从窗外锁妖塔收回,落在案上那柄仿制的玄辰老祖佩剑上。剑身映着晨光,刃口处的仿古纹路像凝固的战痕,他的声音低沉而庄重,像是从千年时光里传来:“玄辰老祖提着长剑往塔顶走时,烈渊已经冲破了西侧的金色屏障。黑色的魔息像涨潮的海水,顺着屏障缺口涌进锁妖塔,妖邪的嘶吼声震得塔身木梁嗡嗡作响,那些倒戈的宗门弟子,手里举着染血的刀,跟在烈渊身后,朝着同袍砍去。他们眼里的贪婪,比妖邪的凶光更刺眼。”
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连衣角飘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林异攥着金龙杖的手,指节泛白到几乎失去血色,杖身的龙纹硌得掌心发疼,可他却像没察觉似的,脑海里全是玄辰老祖孤身穿行在魔息中的身影。
“塔内的弟子们虽慌,却没人后退。”玄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激昂,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像是在模拟当年的厮杀节奏,“昆仑山的玄虚长老提着桃木剑,剑身上绕着青色灵光,每挥一剑就劈开一道魔息,可魔息太多,他的袖口很快就被黑色雾气染透;之前受伤的墨尘掌门,拄着拐杖从地上站起来,枯瘦的手指捏着符咒,符咒燃烧的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砰’的一声炸开,挡住冲来的三只魔化蝙蝠,可他自己却被余波震得咳出一口血。”
“烈渊踩着弟子们的尸体往前走,黑色的靴子碾过染血的道袍,嘴里还狂笑着:‘玄辰!你不是想守护核心灵力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这灵力最终会落在谁手里!’他的声音裹着魔息,像惊雷似的在塔内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残忍的得意。”
“就在这时,玄辰老祖的身影出现在塔顶入口。”玄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振奋,“他的道袍下摆被魔息烧得破烂,肩上还沾着妖邪的黑血,可手里的长剑却握得笔直。塔顶平台中央,嵌着锁妖塔的核心晶石,淡蓝色的光流在晶石里缓缓转动,像藏着一汪星空。玄辰老祖站在晶石前,转过身,长剑横在身前,目光像淬了金似的坚定:‘烈渊,想动核心灵力,先过我这关!’”
“烈渊抬头看到玄辰老祖,猖狂的笑声顿了顿,随即笑得更凶:‘玄辰,你修为倒退到筑基后期,还想拦我?真是自不量力!’他挥起魔骨杖,杖头的骷髅头喷出一道黑色魔焰,魔焰带着刺耳的呼啸声,掠过之处,石板都被烧出焦黑的痕迹。”
“玄辰老祖不敢大意,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体内仅存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到指尖,再注入长剑。剑身瞬间亮起金色的光,像裹了一层熔金,他手腕一翻,长剑劈出一道弧形剑气,金色的光刃与黑色的魔焰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塔顶的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碎石簌簌往下掉。玄辰老祖被震得后退三步,脚跟踩碎一块碎石,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在石板上,晕开一小片红,可他手里的剑却没晃一下。”
弟子们中有人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林异的心也跟着揪紧,仿佛下一秒玄辰老祖就会被魔息吞噬。
“烈渊见一击没中,眼里闪过凶光,又挥起魔骨杖。这次的魔息更浓,像一条粗壮的黑色巨蛇,吐着信子朝着玄辰老祖缠去。玄辰老祖知道硬抗不行,他左脚尖点地,身体像纸鸢似的往侧面飘开,避开魔蛇的獠牙,同时手腕一送,长剑刺向烈渊的胸口。这一剑又快又准,带着破风的锐响。”
“烈渊没想到玄辰老祖还能反击,慌忙往后退,可还是慢了一步,剑气划破他的黑袍,在胳膊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碰到水。”
“‘你找死!’烈渊彻底怒了,他双手结出诡异的印诀,体内的魔息疯狂涌出,黑色的雾气瞬间笼罩整个塔顶。雾气中,无数只枯瘦的黑手伸出来,指甲又尖又长,朝着玄辰老祖抓去,像是要把他拖进无尽深渊。”
“玄辰老祖看着越来越浓的魔息,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他低头望了眼身下的核心晶石,淡蓝色的光流还在缓缓转动,又抬头看了看塔内——玄虚长老还在拼命抵挡妖邪,墨尘掌门已经快撑不住了,弟子们的惨叫声断断续续传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收起长剑,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的印诀,指尖泛着淡金色的光,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那咒语晦涩难懂,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是锁妖塔终极封印的法门,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用生命换来的最后希望。”
玄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指尖轻轻拂过仿制佩剑的剑身,像是在抚摸真正的战痕:“随着咒语响起,核心晶石的光芒越来越亮,淡蓝色的光流顺着玄辰老祖的手臂涌进他的体内,他的头发、眉毛渐渐染上金色,连瞳孔都泛着微光,整个人像一颗燃烧的星辰。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只有平静,像是在完成一件早已注定的使命。‘烈渊,你的存在,只会给大陆带来灾难,今天我就用我的灵力,将你永远封印!’”
“烈渊感受到封印的力量,脸上的猖狂瞬间变成恐惧,他挣扎着想要后退:‘玄辰,你疯了!你这样会灵力耗尽而亡的!’他想冲上去阻止,可核心晶石的光流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牢牢挡住,无论怎么冲撞都破不开。”
“玄辰老祖没有理会烈渊的嘶吼,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体内的金色光流化作三道粗壮的锁链,锁链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像活过来似的朝着烈渊缠去。第一道锁住他的腰,第二道缠住他的四肢,第三道绕着他的脖颈。锁链越收越紧,烈渊的身体开始一点点被分解,化作无数黑色的残魂碎片,在空中挣扎嘶吼。”
“‘不!我不会就这么被封印的!’烈渊的主残魂凝聚成一团黑雾,想要冲破锁链,可玄辰老祖的灵力实在太强,金色锁链拖着黑雾,朝着锁妖塔的第十三层飞去。那里是塔内封印力量最强的地方,石门上刻着上古镇妖符文,只要关上就再也打不开。”
“‘砰’的一声闷响,第十三层的石门缓缓闭合,烈渊主残魂的嘶吼声从门后传来,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失。而他其余的残魂碎片,也被玄辰老祖用最后的灵力分成十二份,分别封印在锁妖塔的一到十二层,每层都设下三重结界,结界的力量与核心晶石相连,只要晶石不灭,结界就不会破。”
“封印完成的那一刻,玄辰老祖身上的金光突然褪去,他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似的,缓缓倒在塔顶的石板上。核心晶石的光芒也暗了下去,恢复成之前的淡蓝色,只有微弱的光流还在转动。玄虚长老和几个弟子拼死冲上塔顶时,玄辰老祖已经没了意识,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弱,气息像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玄阳的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清,眼眶微微发红:“弟子们慌忙拿出疗伤丹,想喂给玄辰老祖,可指尖刚碰到他的嘴唇,就发现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经脉空空如也,连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都没有。玄虚长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玄辰老祖,泪水滴在他的脸上:‘玄辰兄,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把所有灵力都耗光啊……’”
“可就在这时,玄辰老祖的眉心处,突然亮起一丝微弱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一道细小的光流,像萤火虫似的飘起来,缓缓钻进锁妖塔的核心晶石里。紧接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带着几分疲惫,却格外坚定:‘玄虚兄,各位弟子,我虽沉睡,可残魂会留在晶石中,若是以后有妖邪想破开封印,我会尽力指引你们。守护大陆的责任,就交给你们了……’”
“声音渐渐消散,玄辰老祖的身体彻底失去温度,变得冰冷。弟子们围着他,压抑的哭声在塔顶回荡,连之前倒戈的宗门弟子,见了这一幕也都低下了头,脸上满是愧疚。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玄辰老祖从没想过独吞灵力,他只想用自己的力量,守护所有人。”
藏经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掠过。弟子们都红了眼眶,有的悄悄抹着眼泪,林异望着窗外的锁妖塔,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终于懂了,那座矗立在后山的塔,不仅是封印妖邪的屏障,更是玄辰老祖用生命铸就的丰碑,每一块砖石都浸着守护的信念。
玄阳深吸一口气,平复翻涌的情绪,声音重新变得郑重:“烈渊被封印后,塔内的妖邪没了首领,像没头的苍蝇,很快就被联军弟子清理干净。那些倒戈的宗门,也带着弟子们四处道歉,主动承担起战后清理的责任。有的去掩埋死去的修士,有的去帮助百姓重建家园。只是,这场大战虽结束,大陆上的风波却还没平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像是在传递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下一章,咱们就来讲战后的局面。烈渊虽被封,可还是有部分妖邪散落民间,躲在山林或村庄里作乱;各宗门开始分头行动,一边追杀残余妖邪,一边帮百姓恢复生计;而玄辰老祖沉睡后,守护锁妖塔的重任,就落在了黄林寺肩上。从那时起,寺里的每一代弟子,都把护塔当成最重要的使命,一代又一代,从未间断。”
弟子们都挺直了脊背,眼中满是坚定。林异攥紧手中的金龙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锁妖塔,守住玄辰老祖用生命换来的和平,不辜负这份跨越千年的责任。寺内的钟声再次响起,悠远而肃穆,像是在为玄辰老祖祈福,也像是在提醒每一个人:守护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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