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医疗中心的灯光冷白，季珩躺在手术台上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苏漾。
顶级的设备嗡嗡运转，顶尖的医生动作精准，可他的注意力只停留在手机里苏漾的睡颜照片上。
昨天晚上他确实没节制，看着她累得睁不开眼的模样，既心疼又忍不住贪恋，以至于今天她没能来陪他。
手术很顺利，恢复期比预想的短。
季珩迫不及待带着苏漾回了S市，苏漾要接手那家手握AI核心技术的公司，他则要处理这段时间堆积的工作，可心里的牵挂从未放下。
久违的烧烤局再次在温景然家的露台开场，炭火噼啪作响，烤串的香气弥漫在夜色里。
温景然翻着手里的羊肉串，挑眉看向坐在角落的季珩：“呦，我们的大情种终于想起我这个旧友了？海岛度假爽够了？”
季珩没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啤酒罐，声音低沉：“她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温景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嗤笑一声：“还能因为什么？不够爱呗。结了婚哪有现在自由，想分就分，没那么多牵绊。”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精准地戳中了季珩心里最疼的地方。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阴霾浓得化不开。
他其实也知道，可他不愿意承认，不愿意相信那些亲密、那些“我爱你”，都不足以让苏漾想要和他共度一生。
“别这么说。”顾晏辰连忙打圆场，给季珩递了一串烤鸡翅，“你们现在天天在一起，形影不离，结不结婚又有什么区别？两个人心意相通就好。”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如果是他，只要能和苏漾这样相处，别说结婚，任何形式的束缚他都愿意接受。
可季珩想要的更多，而苏漾显然给不了。
“你懂什么？”温景然反驳，“他为了人家连结扎手术都做了，图什么？不就是图个长久吗？”
季珩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带着点生硬的辩解：“别瞎说，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和她没关系。”
“得了吧。”温景然翻了个白眼，语气直白得不留情面，“没有孩子倒没什么，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愁眉苦脸的，全是没安全感。说到底，你还是怕失去她。她要是真的全心全意爱你，你能这么患得患失？”
季珩沉默了。
温景然的话太尖锐，却字字戳中要害。
他付出了全部，给了她能给的一切，可苏漾的爱始终带着点距离感，不够热烈，不够毫无保留。
“我只是希望，她能像我爱她一样爱我。”季珩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觉得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止这些。”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温景然放下烤串，语气严肃了些，
“感情不是等价交换，你愿意付出是你的事，人家没逼着你。你不能因为自己给得多，就要求人家必须回报同等的爱。”
顾晏辰看着季珩落寞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却只能劝道：“季珩，你第一次谈恋爱，难免会这样。有什么问题，你们两个人好好沟通一下，总会解决的。”
三个人就着夜色和啤酒，聊了很久。
季珩很少说话，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他知道温景然说得对，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控制不住想要更多。
回到庄园时，已经是后半夜。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二楼卧室亮着一盏微弱的夜灯。
季珩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看到苏漾已经睡得很沉，眉头舒展，呼吸均匀，显然是没等他，也没担心他晚归。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
他想起自己每次苏漾晚归时的焦躁，一遍遍看手机，生怕她出什么事，甚至会亲自开车去接她。
可苏漾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牵挂。
她睡得如此安稳，仿佛他晚归与否，都与她无关。
这种失衡的牵挂，让他心里的委屈又泛了上来。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预览。
发件人是“沈舟”，消息内容很短：“回国啦，最近有空见一面？”
沈舟？
季珩的目光瞬间凝固，心脏猛地一缩。
他从未听苏漾提起过这个名字，看头像，是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显然是对方还在发消息。
季珩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心里的不安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知道偷看别人手机不对，可那股强烈的好奇心和恐惧感，驱使着他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他轻轻拿起苏漾的手机，借着夜灯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手，用她的侧边指纹解锁了屏幕。
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他的手微微发颤，既紧张又害怕。
点开微信，沈舟的对话框排在最前面。
季珩深吸一口气，点了进去，越看，心脏就越沉。
他们的聊天记录密密麻麻，从早到晚，几乎没有间断。
小到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路上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狗，大到苏漾工作上的难题、心里的不开心、晚上睡不着的烦恼，苏漾都会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这个叫沈舟的男人。
沈舟的回复也同样细致，会耐心安慰她，会给她出主意，会分享自己的日常，语气亲昵又自然。
更让季珩无法忍受的是，他们每天至少会打两个语音电话，时长动辄一两个小时。聊天记录里还夹杂着各种可爱的表情包。
“想你啦”“在干嘛呀”“摸摸头”，那些娇憨的、亲昵的表达，苏漾从未对他用过。
季珩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手机屏幕几乎要被他捏碎。
一股汹涌的怒火从胸口喷涌而出，夹杂着浓浓的嫉妒和恐慌，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个沈舟是谁？
为什么苏漾和他这么亲密？
亲密到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亲密到她愿意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愿意用那样可爱的语气和他聊天，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和他通话。
而他呢？
苏漾很少主动和他分享这些琐碎的日常，他们的聊天大多围绕着工作、吃饭、出行，偶尔的亲密也带着点客气的克制。
她从未对他发过那样的表情包，从未主动给他打过那么久的语音电话，甚至连他晚归，她都不会多问一句。
原来，苏漾不是不会分享，不是不会亲昵，只是这些，她都给了别人。
季珩的胸口像是被重锤反复击打，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嫉妒沈舟能得到苏漾的信任和亲昵，害怕这个男人的存在会抢走苏漾，更害怕苏漾心里从来都有别人的位置，而他只是一个提供庇护和资源的“选项”。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死死盯着那些聊天记录，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包，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又疼又怒，几乎要发狂。
可他不敢吵醒苏漾。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语气里的怒火，会吓到她，会让她更加疏远自己。
他更怕听到苏漾的解释，怕她承认沈舟对她来说很重要，怕自己的猜测变成现实。
季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退出聊天界面，将消息设置为未读，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走到床边，看着苏漾熟睡的侧脸，眼底的怒火渐渐被浓重的委屈和恐慌取代。
他缓缓躺下，伸出手臂，轻轻将苏漾抱进怀里。
她的身体柔软温热，身上还带着熟悉的栀子花香，可季珩却觉得浑身发冷。
怀里的人明明那么近，心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尖微微发颤，呼吸带着压抑的颤抖。
沈舟到底是谁？
苏漾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他？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折磨着他。
可他只能忍着，只能在黑暗中默默承受这份煎熬。
他太害怕失去苏漾了，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都不敢冒险。
夜色深沉，苏漾在他怀里睡得安稳，而季珩却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心里的嫉妒、恐慌、委屈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阴霾，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在爱而不得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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