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划过平板上苏漾的资料，眼神一点点柔和下来。
苏氏集团在他眼里不过是家小公司，可苏漾作为继承人，却愿意从基层做起，连上班迟到被主管甩脸色都咬牙受着，这份不搞特殊、想摸清公司运营的野心，让他莫名欣赏。
看到“大学期间出过车祸”时，他眉头微蹙，指尖停顿了一瞬；
直到看见“一直单身，追求者众多却未恋爱”，他紧绷的嘴角才不自觉上扬，连陈默进来汇报工作都没察觉。
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对感情都带着点洁癖。
“季总，这是下午要签的文件。”陈默把文件放在桌上，瞥见平板上的资料，心里了然，却识趣地没多问。
季珩收起平板，压下心头的雀跃，投入工作。
可一整天下来，他总忍不住分神，眼前时不时闪过苏漾晕倒时苍白的脸、醒来时懊恼的表情。
直到下班闹钟响起，他几乎是立刻拿起手机，手指在输入框里反复修改，才发出一句：“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另一边的苏漾，正趴在办公桌上揉着酸痛的肩膀。
早上迟到被主管当着全部门的面批评，一整天又被堆积的报表压得喘不过气，看到季珩的消息时，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复道：“身体没什么问题，心灵非常不好。因为迟到被骂了。”
发送成功后，她放下手机，没指望对方会再回复。
可没过几秒，消息提示音就响了。季珩的回复带着点笑意：“都是我的错才害你迟到，为了补偿你，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苏漾看着“我的错”三个字，忍不住笑了。
这位迈巴赫车主倒挺会揽责。
她回复：“感谢尊贵的迈巴赫车主的好意，您只是开了辆迈巴赫，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我的心脏太脆弱，扛不住‘撞了豪车’的冲击。”
她以为这话足够委婉，没想到季珩直接忽略了她的调侃，追问：“你还没有说是否一起吃饭。”
苏漾无奈，只能找借口：“我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在她看来，“改天”就是客气的拒绝，成年人都该懂的潜台词。
可季珩没懂。
他盯着“改天吧”三个字，手指摩挲着屏幕，直接问：“那明天可以吗？”
苏漾看着手机，扶了扶额。
这位迈巴赫车主，怎么在人情世故上这么直白？
她只好回复：“明天再说吧。”
放下手机，季珩的心情却莫名轻快起来。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如此上心，只知道一想到可能再见到她，就忍不住期待。
而苏漾，早已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她和父亲关系冷淡，在苏氏还没得到认可，每月拿着普通职员的工资，别说赔偿迈巴赫的划痕，就算是父亲认可她，那笔维修费对苏氏来说也是不小的支出。
早上的冲击还没完全散去，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休息。
第二天，苏漾没提吃饭的事，甚至刻意没看微信。
她以为季珩会知难而退，可季珩却像是认准了她，每隔一小时就忍不住看一眼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始终没等到新消息。
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他再也坐不住，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陈默连忙跟上：“季总，车还没送去修呢，那道划痕……”
“先不修。”季珩头也不回，“留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留住那道苏漾留下的痕迹，仿佛这样，就能和她多一点牵连。
迈巴赫缓缓停在苏氏集团楼下，黑色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那道浅浅的划痕格外显眼。
季珩坐在车里，目光紧盯着写字楼的出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苏漾下班走出大楼，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心里咯噔一下。
车窗降下，季珩的脸露出来，语气自然得像老朋友：“下班了？一起去吃饭。”
人都堵到门口了，再加上对方没让她赔偿划痕，苏漾实在没理由拒绝。
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餐厅坐落在衡山坊的一幢小洋楼里，门口爬满了深绿的常春藤，推开雕花木门，暖黄的灯光瞬间包裹住人。
一楼的座位被屏风隔开，每个角落都摆着复古陶瓷花瓶，插着新鲜的白色桔梗；
墙上挂着小众艺术家的油画，背景音乐是轻柔的爵士乐，处处透着低调的精致。
苏漾跟着季珩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坊里的青砖黛瓦，她忍不住感叹：“这里环境真好。”
“喜欢就好。”季珩嘴角微扬，拿起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没有忌口的话，我帮你推荐？”
苏漾接过菜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菜名，大多是她没听过的，只好说：“我没什么忌口，你推荐吧。”
季珩点点头，却先问：“苏小姐平时喜欢吃什么？”
苏漾抬眼，眼神里带着疑惑：“我好像没跟你做过自我介绍，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季珩的心瞬间沉了一下。
大意了，忘了掩饰调查过她的事。
他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攥紧了菜单，一时想不出好的措辞，只能沉默。
好在苏漾没继续追问，反而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只知道你是季总，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季珩。”季珩立刻接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掏出随身的三折叠手机，用三折叠专用的手写笔在屏幕上写下“季珩”两个字，递到苏漾面前，
“季节的季，珩磨的珩。”
苏漾看着屏幕上遒劲的字迹，轻声念道：“季珩，你好。”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点软糯的尾音，像羽毛轻轻挠在季珩心上。
他忍不住重复：“苏漾，你好。”
连季珩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点菜时，季珩报菜名的速度飞快：“伊比利亚火腿色拉配无花果、黑松露鲍鱼红烧肉、精致前菜三品、星空燕窝、黑松露鸭肝温泉蛋……”
“等等！”苏漾连忙打断他，“点这么多吃不了，太浪费了。”
季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太急切了，连忙说：“吃不了没关系，每样品尝一下就好。”
他习惯了用最好的东西招待在意的人，却忘了苏漾和他不一样，她更在意实在。
苏漾无奈地笑了：“季总真是大方。”
季珩心里想：我最多的就是钱，对你大方是应该的。
但他没说出口，只是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就先点这些吧。”
等服务生离开，季珩又提起迟到的事：“主要是为了补偿你，昨天都怪我，让你挨了骂。”
“你不用这么客气。”苏漾摇摇头，“你没让我赔偿车子，我已经很感谢了，迟到是我自己骑太快，不能怪你。”
“为什么又叫我季总了？”季珩突然问，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刚才不是已经叫我名字了吗？”
苏漾被他直白的样子逗笑，只好妥协：“季珩。”
季珩这才满意地笑了，目光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今天她穿了件粉红色衬衫，领口系着小小的蝴蝶结；
黑色西装裤衬得她腿又细又直；
浓密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盘成丸子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比昨天多了几分温婉。
菜品很快上桌，苏漾拿起叉子，尝了口前菜里的虾仁，鲜美的味道让她眼睛亮了亮。
可她发现，季珩几乎没动筷子，只是一直盯着她。
更让她不自在的是，季珩点的生食不少，她没吃过，只能默默避开。
“你不喜欢生食吗？”季珩注意到她的动作，语气带着关切。
“没有尝试过，不太敢吃。”苏漾如实回答。
“那你怎么不怎么动筷子？”苏漾反问，看着他面前几乎没动的牛排。
季珩愣了一下，才坦诚：“其实我不太喜欢吃日料。”
苏漾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餐厅？”
“我觉得你会喜欢。”季珩的眼神格外认真，带着点笨拙的讨好，“我看资料说，你在国外留学时喜欢吃精致的西餐，这家餐厅的融合菜做得不错，我以为你会爱吃。”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苏漾被他直白的心意弄得有些不自在，耳尖微微发烫，只能找借口：“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快步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季珩的话太不对劲了，她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季珩”两个字。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让她瞳孔骤缩：全球顶尖财团季氏集团总裁、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榜首、商业界最年轻的传奇人物……
苏漾的手忍不住发抖，原来她撞的不是普通的迈巴赫车主，而是全球首富！
难怪他对赔偿毫不在意，难怪他会调查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才走出洗手间。
回到座位上，季珩还在看着窗外，听到脚步声，立刻回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苏漾没绕弯子，直接问：“季珩，你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因为提前调查了我？”
季珩的表情瞬间僵住，他从不擅长说谎，只能坦诚：“抱歉，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苏漾打断他，语气平静，“我刚才也谷歌搜索了你，我们扯平了。”
季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没有生气，反而这么坦诚，让他更喜欢了。
“那你对你看到的资料，还满意吗？”季珩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点忐忑。
苏漾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首富也没那么遥远，她笑了笑：“季珩，你今天请我吃饭，其实我们都明白，昨天划伤你的车是我的错，你不计较，我已经很感谢了。没必要特意做这些。”
“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季珩看着她，眼神格外认真，带着点笨拙的直白，“我只是想再见到你。”
苏漾愣住了，她没想到季珩会这么坦诚。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暖光，平时冷硬的下颌线也柔和了许多。
季珩又问，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那你呢？昨天见面以后，你有没有想再见到我？”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未想过会和全球首富产生交集，更没想过会被他如此放在心上。
空气里弥漫着爵士乐的轻柔旋律，桌上的菜品还冒着热气，两人的目光在灯光下交汇，带着点试探，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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