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刚刚离开医院，就拨通了管家的电话，语气轻快地报着菜单：
“晚上准备麻辣水煮鱼，记得多放花椒；清炖鲢鱼汤要鲜，别放太多盐；再做个爆炒见手青、蒜蓉茼蒿和辣炒空心菜，另外加一份法式鹅肝和菲力牛排，牛排要全熟。”
挂了电话，身旁的季珩才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欣慰：
“难得见你这么有食欲，最近你吃得很少，我都觉得你瘦了。”
他的目光落在苏漾的侧脸，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之前她总是扒几口饭就放下，连最喜欢的水煮鱼都没动过几筷子。
“解开了些心结，自然就想好好吃饭了。”苏漾转头看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季珩指尖动了动，试探着问：“那些心结……可以和我说说吗？”他没敢追问得太急，怕触碰到她不愿提及的过往。
苏漾看了眼窗外，轻声道：“上车再说吧，回去还有其他人。”
车子驶离医院范围，季珩按下座椅旁的按钮，中间的挡板缓缓升起。
这是他以前特意选的配置，挡板升起后能自动模糊后座的声音，连前排的司机都只能听到模糊的杂音，像听外语一样无法分辨。
等挡板完全闭合，苏漾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其实我以前得过抑郁症，后来好了。上次和你吵架，你又出了车祸，那些压抑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病就复发了。所以这段时间总是失眠，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季珩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他声音发紧：“你的病复发，是因为……以前的我吗？是我那时候对你太凶，逼你太紧了？”
“和你没关系，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苏漾摇摇头，语气坦诚，
“就算有影响，也只是那次吵架刚好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把我攒了很久的情绪勾出来了而已，不能全怪你。”
“对不起。”季珩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
“不管以前的我做过什么，以后的我绝对不会再和你吵架，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忍不住调侃：“你不是总说，现在的你不是以前的你吗？怎么又把以前的错揽到自己身上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你受了委屈，就是我的责任。”季珩的语气格外坚定，
“就算以前的我犯了错，现在的我也要替他弥补，绝不会再让你经历一次。”
苏漾沉默了几秒，忽然问：“如果……有一天你恢复记忆了呢？会不会又变成以前那个控制欲强的样子？”
季珩的心猛地一沉，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却在听到的瞬间感到了恐慌。
他怕恢复记忆后，“以前的自己”会夺走苏漾，也怕她会因为过去的伤害再次离开。
但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语气笃定：“就算恢复记忆，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我记得现在对你的心意，记得你说过的讨厌被束缚，这些不会因为记忆改变。”
“以前的你，可是违背过不少诺言。”苏漾挑眉，眼底却没有嘲讽，反而带着点纵容，
“不过这次，我暂时假装相信你吧。”
季珩瞬间松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恳求：
“那你的病……现在好点了吗？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永远和我在一起？”
苏漾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唇角弯了弯：“病肯定会好的，至于其他的，看我心情。”
虽然没得到肯定的答复，季珩却一点都不气馁。
他能感觉到苏漾的态度在变软，能听到她主动说起过去的事，这就够了。
他相信只要一直陪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像自己喜欢她一样，喜欢上现在的他。
回到庄园时，晚餐已经摆上桌，麻辣水煮鱼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漾坐下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鱼肉，眼底满是满足。
季珩坐在对面，没怎么动筷子，只是默默看着她，把她爱吃的菜都往她碗里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苏漾食欲大开的样子，要把她的喜好一一记在心里，以后每天都让她吃喜欢的东西。
吃完饭，苏漾拉着季珩往庄园深处走，尽头是一间像画廊一样的屋子。
四面墙上挂满了摄影作品，有风景，有静物，还有几张模糊的人物剪影。
“这里是以前你特意为我布置的，说让我放摄影作品。”苏漾走到一幅海边日出的照片前，语气带着点回忆，
“我一开始学摄影，其实是想借着摄影圈接触上流社会，有点功利心。但拍着拍着就喜欢上了，看着镜头里的风景，会觉得心里很静。”
“你拍得都很好。”季珩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照片上，更落在她的侧脸上。
认真说起喜好的她，眼里有光，格外动人。
苏漾转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当然，我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所以，最好的男人，自然也该是我的。”
季珩的心跳漏了一拍，眼底瞬间亮了起来：“你这是……在夸我吗？”
苏漾没有回答，只是对着他轻轻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像潮水般漫开。
季珩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带着淡淡的笑意，忍不住俯身想吻上去。
可苏漾却轻轻偏头躲开了，语气带着点娇嗔：“今天在医院待了太久，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我要去洗澡。”
“我陪你一起。”季珩立刻开口，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他想多陪她一会儿，哪怕是一起洗澡这样的小事。
苏漾没反驳，转身往浴室走。两人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时，季珩先帮她挤好牙膏，等她刷完，又拿着温水帮她漱了口，动作自然又温柔。
到了浴池，温热的水流漫过身体，季珩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和苏漾一起泡澡，她身上的香气混着水汽，让他完全控制不住心底的渴望。
………
等季珩把苏漾从浴池里抱出来时，她已经浑身无力，靠在他怀里，脸颊泛着潮红。
回到卧室，季珩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眼底的水汽，又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直到苏漾彻底没了力气，沉沉睡去。
季珩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
虽然心底对苏漾强烈的渴望只缓解了一点点，但他还是觉得无比满足苏漾就在他身边，呼吸平稳，睡得安稳，这种真实的陪伴，比任何事都让他安心。
他收紧手臂，贴着她的后背，慢慢闭上眼，和她一起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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