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苏漾缓缓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晃得她有些恍惚。
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带着熟悉的、淡淡的药香。
是周曼云,妈妈以前最好的朋友,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妇产科医生。
“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周曼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眼底布满红血丝,握着她的手微微发颤,
“都怪阿姨,这段时间没多关心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她的语气里满是自责,苏漾抑郁症、自杀倾向,直到这次出车祸,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关照,远不够多。
苏漾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视线转到病房门口,苏父站在那里,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了,往日里强势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慌乱和愧疚。
他慢慢走进来,手里提着保温桶,声音放得极轻:“漾漾,我炖了鸽子汤,你喝点补补身体……以前是爸爸不好,不该逼你做不喜欢的事,不该把你当工具……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这是苏漾第一次见父亲这样低声下气,可她心里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无所谓。
亲情、生命,这些曾经让她渴望的东西,在一次次的压抑和伤害里,早就变得轻飘飘的。
她别过脸,声音冷淡:“我不饿。”
接下来的日子,周曼云几乎天天守在病房里,帮她擦身、喂药,陪她说话到深夜。
苏漾想过趁她不注意再寻短见,却总被周曼云及时察觉;
周曼云还帮她联系了最好的心理医生,每周陪她去咨询,看着她按时吃药,用耐心一点点焐热她冰封的心。
慢慢的,苏漾不再频繁冒出“一死了之”的念头,眼底也渐渐有了点光。
有天晚上,周曼云坐在病床边,帮她掖好被角,沉默了很久,才郑重开口:“漾漾,阿姨想问你,以后的日子,你想过吗?”
苏漾手指动了动,语气坚定:“我想过得好,变得强大。再也不被人利用,不被人欺负,能自己说了算。”
“这就对了,你肯定能成为最好的苏漾。”周曼云笑了笑,话锋却轻轻一转,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家庭、伴侣,还有……孩子?”
苏漾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摇头:“没想过。我不想要孩子。妈妈虽然是被迫离开,但她从没照顾过我;爸爸又那么霸道专制,只看结果不管我开不开心。如果我也这样对孩子,不如不生。而且阿姨,我从小就讨厌小孩,觉得他们麻烦又吵闹。”
周曼云的表情沉了沉,犹豫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漾漾,有件事阿姨一直没告诉你。你车祸后做手术,引发了并发症,输卵管堵塞了,以后……不能自然受孕了。”
“无所谓。”苏漾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可现在科技发达,要是以后想生孩子,还能做试管婴儿。”周曼云连忙补充,却又忍不住皱起眉,
“只是试管对女人的伤害很大,取卵针又长又痛,怀孕的时候反应也比自然受孕强烈百倍,后期还可能有各种并发症……”
“阿姨,我说了,我不想要孩子。”苏漾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周曼云看着她坚定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阿姨知道你主意正,可还是得提醒你。要是以后有了伴侣,你要是不信任他,就别说输卵管的事,直接说你没有子宫。很多男方家庭看重子嗣,要是知道你能做试管,大概率会逼着你去做,到时候苦的还是你自己。”
“没人能逼我做任何事。”苏漾的眼神更冷了,她绝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被逼迫”的境地。
“阿姨当了这么多年妇产科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周曼云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有的男人自己弱精,却逼着老婆一次次取卵做试管;有的女人自然受孕,生完孩子后视网膜脱落、漏尿,落下一身病,可婆家还觉得是理所当然……阿姨不想你也受这种苦。”
“我不会的。”苏漾重复道,
“我绝对不会制造一个像我一样可怜的孩子,让她再经历一遍我的痛苦。”
周曼云看着她,终究是没再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好,你这样想就好。阿姨就是怕你被‘女人必须生孩子’的老话绑架,怕你难过。”
“我不会。”苏漾的语气软了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周曼云的关心,是她这段黑暗日子里,为数不多的光亮。
后来,苏漾的抑郁症渐渐好转,出院后重新回到国外上学。
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想超越父亲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没有母亲的陪伴,没有父亲的理解,她也要靠自己活成“最好的苏漾”,成为全世界最爱自己的人,拥有光明的未来。
林嘉薇帮她补了落下的专业课,沈舟给她介绍了实习资源,朋友们的帮助让她更快地走出了阴霾。
只是那些关于抑郁症发作、自杀倾向,还有车祸后治疗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
大概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自动屏蔽了那些痛苦的片段。
她只记得自己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记得自己不能自然受孕。
至于其他的,她没再细想,也不想细想。
唯一清晰的,是刻在心里的目标:变强,变优秀,再也不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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