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折射出万点金光，落在苏漾宝蓝色的露背礼服上，像揉碎了一片星空。
顾晏辰开车时，目光总忍不住往副驾瞟。
礼服的收腰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露背处的肌肤白得晃眼，脊椎的弧度像流畅的天鹅颈，看得他喉结滚了滚，伸手替她拢了拢披肩：
“早知道不让你穿这个了。”
苏漾被他逗笑，拍开他的手：“别闹，这是设计师特意改的，后背加了薄纱，没那么露。”
“那也不行，”顾晏辰哼了声，语气带着点霸道的委屈，
“这么好看，被别人看了怎么办？”
“那你今晚少喝点酒，早点带我回家。”苏漾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回家……补偿你。”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顾晏辰瞬间红了耳根，发动车子的手都快不稳了：“……成交。”
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厅已经聚了不少人。
顾晏辰刚和主办方寒暄完，转身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季珩。
他穿着深灰色暗纹西装，比平时多了几分精致，正靠在吧台边，指尖捏着杯威士忌，目光落在虚空处，周身的冷气场却比平时柔和了些。
“季珩？”顾晏辰拉着苏漾走过去，眼里带着点惊讶，
“你怎么来了？以往这种晚会，八抬大轿都请不动你。”
季珩转过头，目光先落在苏漾身上。
宝蓝色衬得她肤色像上好的羊脂玉，露背处的薄纱下，肌肤隐隐泛着光，比澳洲那晚的黑白礼服更惹眼。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才移开目光，语气平淡：“刚回国，来看看市场形势。”
“行吧，你这商业脑回路我不懂。”顾晏辰没多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开始跟他聊最近的行业动态。
苏漾站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
她能感觉到，季珩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不算失礼，却带着点难以言说的专注，让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就像在澳洲城堡初见时，那种莫名的电流感，又悄悄冒了头。
没过多久，顾晏辰被几个合作方叫走敬酒。
“我去去就回。”他捏了捏苏漾的手心，眼里带着点不放心。
“去吧。”苏漾冲他笑了笑。
原地只剩下她和季珩。
“苏漾，好久不见。”季珩先开了口，声音比刚才对顾晏辰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是啊，很高兴再见到季总。”苏漾端起果汁杯，礼貌回应。
季珩的目光落在她的礼服上，顿了顿，语气真诚：“你今天很漂亮。”
没有多余的修饰，简单的五个字，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让人心跳漏拍。
苏漾愣了一下，脸颊微微发烫：“谢谢季总。”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最近的海外市场趋势。
从新能源的布局到跨境电商的风险，条理清晰，见地独到，很多观点甚至比顾晏辰的分析更犀利、更长远。
苏漾听得认真，眼里渐渐露出崇拜的光。
她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首富，不仅有商业版图，还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每句话都像在给她指点迷津。
她忍不住提问：“季总觉得，传统制造业转型，最大的难点在哪？”
季珩看着她专注的眼神。
睫毛很长，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眼底像盛着星星，全是对知识的渴求。
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在于打破路径依赖……”
他说得更细致了，甚至结合苏氏的现状，提了几个具体的建议。
苏漾听得入了迷，连顾晏辰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直到主办方上台宣布“开幕舞即将开始”，才猛地回过神。
开场舞的音乐响起，顾晏辰自然地向苏漾伸出手：“跳支舞？”
“我跳得不好。”苏漾有点紧张，她的舞蹈功底只能算勉强及格。
“没关系，跟着我就好。”顾晏辰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两人步入舞池，顾晏辰的舞步稳健流畅，总能巧妙地带着她避开失误，旋转时，苏漾的裙摆像盛开的花，引来周围不少目光。
顾晏辰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小声说：“看，跳得很好。”
苏漾被他夸得脸红，刚想说什么，舞曲结束了。
就在她准备和顾晏辰退回休息区时，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是季珩。
他站在舞池边缘，灯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眼神比刚才更深沉了些。
他对着苏漾，微微弯腰，伸出了手，动作标准而绅士：“苏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苏漾愣住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不远处顾晏辰略显僵硬的呼吸。
顾晏辰的脸色有点微妙。
他不想让苏漾和别的男人跳舞，尤其是季珩。
他这位兄弟虽然看着冷淡，可一旦认真起来，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可季珩是他最好的兄弟，而且主动开口邀请，拒绝似乎太不给面子。
他看向苏漾，把选择权交给她：“你……”
苏漾看着季珩伸出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和顾晏辰的温暖不同，他的手带着点微凉的质感，却莫名让人无法拒绝。
首富的邀请，又帅得让人失语，还是顾晏辰的兄弟……
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拒绝。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搭上了他的手：“……好。”
指尖相触的瞬间，季珩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季珩的指尖触到苏漾掌心的那一刻，像有细微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这是第二次牵她的手。
比在澳洲城堡那次更久，更真切。
她的手还是那么软，细腻得像上好的丝绸，指腹带着点天然的温热，和他微凉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的手都白得晃眼，交握在一起时，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像一幅精心调配过色彩的画。
“走吧。”季珩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哑，率先迈步踏入舞池。
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暗纹西装，和苏漾的宝蓝色礼服像刻意搭配过似的，灯光下，两人身影交叠，竟比刚才苏漾与顾晏辰共舞时更显协调。
周围隐约传来低低的赞叹声，季珩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的温度和腰间的触感上。
他扶着苏漾腰侧的手收得很轻，只浅浅搭在礼服的薄纱上，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逾矩。
可即使是这样克制的触碰，也足够让他心跳如擂鼓。
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感受到她随着舞步轻轻起伏的呼吸，每一寸距离都像在灼烧他的理智。
苏漾的注意力全在舞步上。
季珩的舞技确实好得惊人，步伐稳健，旋转时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总能提前预判她的下一步，把她护得稳稳的。
她不用费心去想该踩哪一拍，只需跟着他的节奏轻轻踮脚、转身，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
“季总舞跳得真好。”苏漾忍不住抬头赞叹，眼里带着真诚的笑意。
灯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唇瓣是自然的浅粉色，像含苞的花。
季珩的呼吸猛地一滞。
离得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近到能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栀子花香，近到只要他微微低头，就能碰到那片柔软的唇。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压下心底的冲动，喉结滚了又滚，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你也……跳得很好。”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一开口就泄露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只能专注地看着前方，用平稳的舞步掩饰指尖的颤抖和加速的心跳。
舞池边缘，顾晏辰端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
他知道自己不该多想。
季珩是他最好的兄弟，苏漾也只是出于礼貌。
可看着两人在灯光下默契共舞的样子。
季珩低头时的专注，苏漾仰头时的浅笑，那画面和谐得让他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涩。
就像自己珍藏的宝贝，被别人短暂借去欣赏，明知道会还回来，却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心。
“别多想，就一支舞而已。”顾晏辰在心里对自己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季珩不是别人，是陪他从小长大的兄弟，绝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苏漾也爱他，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可目光还是忍不住追随着舞池里的身影，直到音乐渐缓，舞步也慢了下来。
最后一个旋转结束，季珩稳稳地扶住苏漾的腰，两人停在舞池中央。
周围的掌声零星响起，苏漾笑着点头致意，刚想抽回手，却感觉到季珩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是一种很轻的、带着不舍的滞留。
苏漾愣了愣，抬头看他，却见季珩已经移开了目光，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仿佛刚才那个心跳失控的人不是他。
“失礼了。”他松开手，后退半步，拉开了礼貌的距离。
“谢谢季总。”苏漾也连忙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他微凉的触感，心里那点微妙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她转身，朝着顾晏辰的方向走去。
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宝蓝色的弧线。
季珩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向顾晏辰，看着顾晏辰自然地伸出手，接过她的手腕，低声说着什么，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
那是属于他们的、旁人插不进的亲昵。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酸涩感顺着血管蔓延开来，连呼吸都带着点疼。
他刚才居然会生出“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念头。
多荒唐。
他季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像自己了？
从不屑于参加宴会，却为了见她特意打扮；
从厌恶和异性肢体接触，却主动邀请她跳舞；
甚至在跳舞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和心跳。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季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仰头灌了大半杯。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眼底的热。
希望顾晏辰没有察觉。
希望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的一场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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