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的气氛因为朱婉清巧妙化解酒渍风波而愈发的融洽和谐。
她低调沉稳、乐于助人的表现,赢得了安王妃的赞许和不少在场贵妇千金的好感,风头隐隐有压过之前那些争奇斗艳的表演之势。这无疑深深刺痛了朱婉如和李铭晟的眼与心。
朱婉如坐在席间,手中的丝帕几乎要被绞烂,嫉恨的毒火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看着朱婉清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看着周围人投去的欣赏的目光,再对比自己方才弹琴后那寥寥几句敷衍的称赞,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几乎要失控了。
她不着痕迹地朝永昌伯世子李铭晟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李铭晟摇着折扇,脸上依旧挂着风流倜傥的笑容,眼神却冰冷而阴沉。
朱婉清越是出色,就越显得他当初的选择多么可笑,也越阻碍他获取朱家丰厚嫁妆的计划!必须彻底毁了她!
两人眼神交汇,阴谋在无声中达成了。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众人赏花、品茶、闲谈,气氛表面上看着很轻松。
这个时候,一位坐在安王妃下首、衣着极为华丽、气质高傲的贵妇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声音尖利地划破了和谐的氛围:“本宫的东珠耳珰!方才还在耳朵上,怎的不见了?”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聚焦过去。那郡王妃神色焦急,抚着自己空荡荡的耳垂:“那耳珰是御赐之物,东珠硕大圆润,价值连城!快!快帮我找一找!”
御赐之物丢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安王妃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立刻吩咐左右侍女:“仔细在郡王妃座位四周寻找,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侍女们立刻低头仔细搜寻了起来,在场的宾客们也纷纷帮忙查看自己周围。场面一时有些紧张。
朱婉清也随着众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座位附近,并没有发现什么。
就在这时,郡王妃身边一个眼尖的嬷嬷忽然指着朱婉清脚边不远处的草丛,大声道:“那儿!那儿好像有光闪过!”
一名侍女跑步前去查看,从草丛中拾起了一物,捧到郡王妃和安王妃面前,正是一枚光华璀璨、硕大精美的东珠耳珰!
郡王妃一把抓过,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怒道:“怎么会掉在那里?!”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耳珰掉落方向附近的几人。
那嬷嬷却忽然皱起眉,仔细看了看那耳珰,又狐疑地看向朱婉清,语气迟疑道:“启禀王妃、郡王妃,这耳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奴婢记得郡王妃的耳珰金托上应有一处极细微的刮痕,是早年不慎磕碰所致,但这枚,似乎过于光滑完好。”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难道这耳珰是假的?那真的去哪儿了?
郡王妃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仔细查看后,厉声道:“不错!这并非本宫那对!这是赝品!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赝品偷换御赐之物!”
偷换御赐之物!这可是滔天的大罪!
现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面面相觑,心惊胆战。
安王妃凤目含威,扫视全场:“今日之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何人如此大胆?!”
就在这时,朱婉如突然怯怯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方才,方才我好像看到,看到清姐姐在郡王妃席位附近停留过,还,还弯腰似乎捡了什么东西。”她说着,还害怕地看了朱婉清一眼,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捂住了嘴巴。
李铭晟立刻摇着扇子,看似无意地接话,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哦?竟有此事?朱大小姐方才应对酒渍危机甚是机敏,没有想到。。。。。。”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将所有人的怀疑引向了朱婉清!
朱婉清心中猛地一沉!
果然来了!
而且手段如此毒辣!竟是诬陷她偷换御赐之物!
“不是我!”她立刻抬头,声音清晰而坚定,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安王妃和郡王妃,“臣女从没有靠近过郡王妃席位,更没有拾取任何物品!朱婉如,你看错了!”
“姐姐何必狡辩?”朱婉如立刻泫然欲泣,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我,我或许看错了眼,但是姐姐方才确实离那边不远。”
郡王妃此刻已是怒极,根本听不进辩解,厉声道:“是不是你,搜一搜便知!来人!给本宫搜她的身!”
两个郡王府的嬷嬷立刻面色不善地朝朱婉清走来。
“且慢!”安王妃出声制止,眉头紧锁。
她虽然对朱婉清有些好感,但是御赐之物丢失非同小可,必须谨慎。“朱大小姐是官家小姐,岂能随意搜身?可有其他证据?”
李铭晟忽然道:“王妃娘娘,晚辈倒是觉得,搜身确有不妥。不过,若是大小姐愿意自证清白,主动将随身携带的香囊、荷包等物取出展示,以示并无赃物,岂不更好?”他这话看似公道,实则恶毒至极!
朱婉清心中警铃大作!她的香囊!对方定然是将真正的耳珰放入她的香囊中了!
但此刻众目睽睽,若她拒绝,便是心虚!她脑中飞速旋转,思考对策。
不等她回应,那个之前指出耳珰是赝品的郡王府嬷嬷,竟如同早已准备好一般,一个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下了朱婉清腰间佩戴的绣着兰草的香囊!
“放肆!”朱婉清又惊又怒,伸手欲夺回。
那嬷嬷却已迅速打开香囊口,将里面的东西往旁边侍女捧着的空托盘里一倒,除了寻常的干花香料之外,一枚光华璀璨、金托上带着一丝细微刮痕的东珠耳珰,赫然滚落了出来!在阳光下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找到了!就是这个!”郡王妃尖叫起来,指着朱婉清,浑身发抖,“果然是你这个贱人!竟敢偷换御赐之物!人赃并获!你还有何话可说?!”
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朱婉清,充满了震惊、鄙夷、幸灾乐祸!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朱婉如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恶毒。
李铭晟摇着扇子,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得意。
秋月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不是的!不是小姐做的!”
朱婉清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她千防万防,却没有料到对方竟用如此简单粗暴又恶毒的方式,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当众“人赃并获”!
这根本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局!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要置她于死地的陷害!
她看着那枚刺眼的耳珰,看着郡王妃暴怒的脸,看着安王妃凝重审视的目光,看着周围那些或鄙夷或看戏的眼神,看着朱婉如和李铭晟那掩藏不住的得意。
巨大的危机感和愤怒如同海啸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她知道,此刻绝不能慌!绝不能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挺直了脊梁,目光迎向郡王妃和安王妃,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却依旧清晰:“王妃娘娘,郡王妃明鉴!臣女冤枉!这耳珰绝非臣女所拿!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陷害?”郡王妃气极反笑,“众目睽睽之下从你香囊里搜出来了!谁能陷害你?难道是本宫冤枉你不成?!”
“臣女不敢。”朱婉清大脑飞速运转,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强行夺走她香囊的嬷嬷,“只是臣女好奇,这位嬷嬷为何如此肯定耳珰就在臣女香囊之中?甚至不等臣女自行取出,便迫不及待上前强行抢夺翻查?倒像是早已知道里面有什么一样!”
那嬷嬷脸色微微一变,强自镇定道:“老奴,老奴只是心急寻找御赐之物!大小姐休要血口喷人!”
“好一个心急!”朱婉清冷笑,“方才找出赝品耳珰的是你,如今精准地从我身上搜出真品的也是你!嬷嬷当真是火眼金睛,心思缜密啊!”
她这话,已是将怀疑引向了这个嬷嬷。
郡王妃正在盛怒之中,根本听不进这些:“巧言令色!证据确凿,还敢攀咬他人!来人!给本宫把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贱人拿下!送交官府严办!”
几个如狼似虎的郡王府家丁就要上前。
“住手。”
安王妃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威严。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朱婉清,又看了看那枚耳珰和神色各异的众人。“此事发生在安王府,自有本宫处置。郡王妃稍安勿躁。”
她虽然不信朱婉清会如此蠢笨,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证据对她极其不利。
“朱大小姐,”安王妃看着她,语气沉凝,“你有何证据证明自身清白?”
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到了朱婉清的身上。
她站在场中,孤立无援,身后是吓得瑟瑟发抖的秋月,面前是虎视眈眈的敌人和怀疑的目光。
绝境!
这是真正的绝境!
朱婉清的手心冰凉,指甲深深掐入肉中。
证据?她此刻哪里拿得出证据?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那个盛放着“赃物”的托盘,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或许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就在那枚耳珰本身!
她深吸了一口气,迎向安王妃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臣女恳请王妃娘娘,允臣女仔细查验一番这枚耳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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