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的手还挡在凌颜面前,没有收回。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树叶背面那道裂痕,呼吸放得很轻。凌颜停住动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风挽月也撑着身子坐直了。
“这纹路……”玉珩低声说,“我在宗门禁地见过。三生石的残碑上,刻的就是这种线条。”
凌颜皱眉:“三生石?不是传说能照出命定羁绊的东西吗?”
“对。”玉珩点头,“但它早已碎裂,没人知道完整形态。现在这裂痕,却和碑文残迹一模一样。”
风挽月伸手碰了碰树叶边缘,指尖刚触到叶面,上面的画面突然又动了一下——从做凝霜糕切换回喝汤的场景,再跳到河边刻字的那一幕。画面流转顺畅,像是被什么力量自动推动。
“它自己在回放。”风挽月抬头,“不是我们留下的阵法在运行。”
凌颜闭上眼,调动混沌灵根感知周围灵气流动。她很快察觉到异常——自己的灵力节奏,竟和风挽月的呼吸完全同步。而每一次心跳震动,都与玉珩剑意的波动频率一致。
“你们感觉到了吗?”她睁开眼,“我们的气息……在互相牵引。”
风挽月试着深呼吸一次,发现体内灵力果然随着凌颜的气息起伏。她笑了:“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连着。”
玉珩沉默片刻,主动伸出手:“试试牵手。”
三人掌心相贴,围成一个圈。凌颜引导灵力缓缓流转,从自己经脉传入风挽月体内,再经由她流向玉珩,最后回到自己。循环一圈后,三股气息不再独立,而是融合成一股温和却强大的能量流。
就在此时,空中浮现出一道微光。那光如丝线般缠绕上来,一圈圈绕上手腕、脚踝,形成三条交织的光链。光链不烫也不冷,只是紧紧贴附皮肤,仿佛长进了血肉里。
器灵的声音突然从玉佩中炸出来:“警告!灵魂频率重叠!检测到高阶绑定反应!能量超出负荷极限!”
“你说什么?”风挽月问。
器灵颤抖着回答:“道侣灵魂绑定……已经完成。状态不可逆。一旦断裂,三人同亡。”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凌颜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光链,它正慢慢沉入皮肤,只留下淡淡的微光在指尖流转。她没松手,反而握紧了两人的掌心。
“所以现在,我们不只是结契。”她说,“是连命魂都绑在一起了。”
玉珩看着她,声音很稳:“我愿意。”
风挽月靠上她的肩,轻声说:“我也是。本来就没想过要分开。”
话音落下,光链忽然亮了一瞬,随即彻底隐入体内。三人同时感觉到胸口一暖,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定了。
器灵缩在玉佩里,小声嘀咕:“这下真成一体了……以后打架都不能躲对方后面了。”
风挽月笑出声:“那你最好老实点,别惹我们生气,不然一起遭殃。”
凌颜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没说话。她能感觉到,那种联结比之前更深了。不是靠阵法维持,也不是靠契约约束,而是从灵魂最深处长出来的根,牢牢扎进彼此的生命里。
玉珩站起身,走到河边那块刻字的石碑前。他抬起手,剑意再次渗入石中,这次没有尝试雕刻,而是将一丝灵力注入先前刻下的“同契三人,共游此世”。
石碑微微发亮,字迹泛起柔和金光,持续了几息才渐渐平息。
“它认主了。”他说,“只有我们三人都在时,才会回应。”
风挽月蹦过去看,惊喜道:“真的!刚才我试过别的石头都不行!”
凌颜走过来,伸手按在石碑上。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一片荒原中央立着巨大石柱,柱底有封印阵纹;一座地下密室里摆着三座并列的蒲团;还有一扇青铜门,门缝透出混沌色的光。
她猛地收回手。
“怎么了?”玉珩问。
“我刚才……看到了一些地方。”凌颜皱眉,“像是未来会去的场景。”
“我也看到了!”风挽月叫起来,“那个荒原,是不是我们之前路过的地方?”
玉珩眼神一凝:“你看到什么?”
“一间屋子,里面有三个位置。”风挽月指着脑海,“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凌颜看向他:“你呢?”
玉珩沉默几秒:“一扇门。关着,但里面的东西在等我们。”
三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他们知道,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残留。这是灵魂绑定后产生的共鸣,是命运轨迹开始交汇的证明。
器灵弱弱地冒头:“那个……我能记录一下吗?这种级别的觉醒百年都遇不到一次……”
“可以。”凌颜说,“但不准外传。”
“绝不!”器灵拍胸脯,“核心加密,钥匙只有你们仨有!”
风挽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了这么多,好困啊。”
玉珩看了眼天色,月亮已经偏西。他走回来,在凌颜身边坐下,顺手将两人肩膀轻轻揽住。风挽月顺势靠上另一边,脑袋一点一点。
“睡会儿吧。”凌颜说,“明天还要赶路。”
三人就这样靠着,谁也没松开牵着的手。河水静静流淌,映着两岸灯火,也映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微风吹过,那片烙印记忆的树叶轻轻一颤,画面最后一次闪现——是三人闭目牵手的瞬间。随后,整片叶子缓缓融入树干,消失不见。
凌颜指尖的微光还在流转,稳定而清晰。
玉珩的剑意沉在体内,不再外放,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锋利。
风挽月嘴角含笑,灵花簪微微发烫,像是也在回应这份不可分割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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