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颜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微颤，而是缓缓收拢，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按。她睁开眼，目光清明，没有半点闭关后的浑浊。静室里的灵气还在流转，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反而随着她的呼吸节奏，一进一出，平稳有序。
她站起身，脚步轻稳。体内的混沌灵根已经完全驯服，金丹旋转如轮，元婴虚影凝实了一圈，只差最后一步便能破壳而出。她没有急着冲境，而是先检查了空间——药田里那株悟道草正轻轻摇曳，叶尖的露珠一滴一滴落入灵泉，泉水蒸腾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一切正常。
她推开静室门，阳光洒在脸上，没有刺痛感，也没有排斥。她知道，自己已经能自如地与外界灵气交融。
风挽月几乎是同时走出东岭另一间静室。她掌心一翻，一张没有符纸的雷符浮现在空中，金纹清晰，雷光内敛。她笑了笑，抬手将符箓散去，灵气归于体内。七天七夜的苦修没有白费，“意符成形”已成，她再也不用依赖符纸，只要心中有念，符便能成。
她抬头望向主峰方向，脚步轻快地掠了过去。
玉珩最后一个离开静室。他站在门前，玄月剑横在身侧，剑未出鞘，却已有锋芒隐现。识海中的《玉霄锻神录》已完整烙印，血脉传承再无阻碍。他的灵力压缩如铁，金丹外围的元婴雏形稳固如山，中期壁垒触手可及。
他踏空而起，衣袖翻飞，直奔主峰观云台。
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在观云台上。凌颜站在中央，风挽月从左侧靠近，玉珩自右侧落下。三人尚未开口，彼此的气息却已开始交锋——凌颜的灵力温润绵长，风挽月的符意锐利灵动，玉珩的剑气沉稳厚重。三股力量在空中碰撞，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震荡波。
风挽月眉头一皱：“有点不对劲。”
玉珩点头：“气息没合上。”
凌颜抬手，结出一道简单印诀，口中默念《混元归真诀》中的“三息归一”。一道柔和的灵波从她掌心扩散，如同水波般荡开，将三人的气息轻轻包裹。风挽月立刻响应，掌心雷符浮现，金光一闪，主动融入那道灵波。玉珩紧随其后，玄月剑轻鸣一声，剑气收敛，与灵波融为一体。
三股力量终于交融，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场域。空气中的震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契的共鸣。
风挽月笑了：“还是你最稳。”
凌颜也笑：“你们跟上得也快。”
玉珩站在她们身边，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处翻涌的云海。宗门群峰在云中若隐若现，山门外的修仙界辽阔无边，秘境、荒原、古墟、妖域……无数未知之地等待探索。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风挽月问。
凌颜望着天际，声音很轻：“我不知道。”
风挽月挑眉：“不靠剧情先知了？”
“以前是跟着预知走。”凌颜摇头，“现在我想试试凭感觉。混沌灵根最近一直在提醒我，天地气运有变，有些地方正在‘活’起来。”
玉珩接话：“比如？”
“北边的葬星谷，西面的断渊城，还有南域的千机岛。”凌颜一一说出，“这些地方原本死寂，但现在灵气波动频繁，像是有什么要苏醒。”
风挽月眼睛亮了：“那就去其中一个呗。反正咱们现在不怕麻烦。”
玉珩点头：“我同意。宗门待得太久，该出去看看了。”
凌颜转头看他们：“你不担心危险？”
“有你在，怕什么。”风挽月耸肩，“符不够用，我就直接动手打。我现在可是能徒手召符的人。”
玉珩也笑：“我的剑也等不及了。”
凌颜看着他们，心里暖了一下。她曾是一个人熬过最初的孤独，如今却有了可以并肩同行的人。她不再需要独自面对一切。
“那就定个方向。”她说，“不靠预知，不靠机缘，就凭我们现在想做什么。”
风挽月想了想：“我想去看看千机岛。听说那里全是机关阵法，说不定能碰上比我还会玩符的怪人。”
玉珩道：“我建议去葬星谷。玉家古籍提过那里埋着一件失传的神器，或许与《玉霄锻神录》有关。”
凌颜没立刻回答。她闭上眼，让混沌灵根感知天地间的气流变化。片刻后，她睁开眼：“北边。”
风挽月笑出声：“好啊，听你的。反正你选的地方，从来不会错。”
玉珩看着她：“你确定要去葬星谷？”
“不确定。”凌颜坦然，“但我感觉那边有东西在等我们。不是机缘，也不是敌人，更像是……一场必须经历的事。”
风挽月拍拍她肩膀：“那就走呗。大不了打不过就跑，你不是还有空间能躲？”
玉珩轻笑：“你倒是轻松。”
“实力强了，当然可以轻松点。”风挽月得意地扬起掌心的雷符，“以前画一张符都怕炸，现在想炸谁就炸谁。”
凌颜也被她逗笑。她抬头看向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下，照在三人身上。他们的影子连在一起，拉得很长。
“等出发前，我去空间摘几株回元草。”凌颜说，“顺便把悟道草的露珠收集一些，路上用得上。”
风挽月点头：“我得重新整理符袋，把旧符全换了。”
玉珩摸了摸玄月剑：“我也该给它做个护鞘。”
三人说着各自要做的事，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劲头。他们不再是被动等待机缘的修士，而是主动选择道路的旅人。
风挽月忽然问：“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
凌颜一顿。
玉珩看了她一眼：“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风挽月望着远方，“我们现在很强，但修仙界太大了。百年后，千年后，谁知道有没有人还记得三个一起闯秘境、破阵法、打架赢了还收战利品的家伙？”
凌颜笑了：“那就在路上留下点痕迹。比如，在千机岛刻个名字，在葬星谷插块牌子，写上‘凌颜到此一游’。”
风挽月哈哈大笑：“我要写‘风挽月炸过这里’！”
玉珩无奈：“你们俩能不能正经点？”
“不正经才痛快。”风挽月眨眨眼，“反正我们三个，走到哪儿都是热闹。”
凌颜看着他们，嘴角扬起。她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只要有他们在，路就不会难走。
她最后看了一眼宗门。群峰巍峨，云雾缭绕，这里是起点，但绝不是终点。
“准备好了吗？”她问。
风挽月握紧拳头：“早就好了。”
玉珩点头：“随时可以出发。”
凌颜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
远处钟声再度响起，悠长平稳，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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