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边缘渗出的暗红液体，悄然滑落，在石台上留下一道湿痕。凌颜瞳孔一缩，一把拽住风挽月后退半步。就在她们脚跟离地的瞬间，地面轰然塌陷。
千百根漆黑如骨刺的尖桩自地下暴起，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腥锈味，像是陈年血块被碾碎后蒸腾出的气息。
“低头！”凌颜低喝，甩手将刚炼制的防御符箓拍向前方。符纸燃起一层淡黄光膜，却在第一波毒刺冲击下瞬间崩裂，碎片如灰蝶纷飞。
她手臂一麻，符袋差点脱手。这符箓是用普通灵石和基础材料所制，连三阶防御都撑不住，更别提眼前这明显被邪力催动的杀阵。
风挽月反应极快，几乎是凌颜话音落地的同时，已双掌交叠于胸前，指尖迅速划出一个莲花状法印。粉红色的光晕自她掌心扩散，眨眼间撑开一个半透明光罩，将两人牢牢护住。
毒刺撞上光幕，发出密集的“叮叮”声，如同暴雨敲打铜盆。每一声撞击都让光罩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细纹。
“这玩意儿……能撑多久？”凌颜背靠光壁，喘了口气。
“不知道。”风挽月咬牙，额角渗出细汗，“但你要是再拿那种豆腐皮一样的符来挡，咱们俩就真成串烧了。”
凌颜瞥她一眼：“我那是节省资源，懂不懂？”
“省到命都没了还省个什么劲！”风挽月瞪眼，话没说完，嘴角突然抽了一下。她右手指节泛白，显然灵力输出已达极限。
凌颜不再斗嘴，迅速扫视四周。毒刺仍在不断从不同方位突刺，间隔越来越短，且地面残留的聚灵引运阵纹正缓缓转为暗灰色，边缘开始游走黑气，像有活物在底下蠕动。
她闭眼，运转先天道体，神识微探。混沌灵根在体内轻轻一震，识海中浮现一段模糊记忆——那是空间传承里的残篇图录，记载着一种名为“千机变”的阵法演化术。
眼前的阵纹结构与之极为相似，只是核心处多了几道逆向符线，显然是被人用邪力篡改过原本的守护机制，转为杀人陷阱。
“原阵眼位置偏移了三寸。”她睁眼，目光锁定东南方向一块微微凸起的石砖，“只要堵住断裂的灵脉节点，就能暂时压制攻势。”
“那你打算怎么过去？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风挽月声音发紧，光罩又裂开一道细纹。
“你掩护我。”凌颜从袖中取出三块属性相生的灵石，木火土依次排列，“等我数到三，你往西北角释放一次灵气波动，吸引攻击方向。”
风挽月皱眉：“你要玩虚招？”
“不是虚，是骗。”凌颜嘴角一勾，“它认的是灵力轨迹，不是人。”
她将灵石握在掌心，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就说。”
风挽月点头，双手再度掐诀，灵力在指尖凝聚。凌颜数道：“一……二……”
话音未落，她猛然发力，整个人贴地翻滚而出。几乎同一刹那，风挽月掌心喷出一团银白火焰，直射西北角落。
毒刺果然随之一滞，纷纷转向火焰所在区域猛刺。凌颜抓住这瞬息空档，膝盖在地面一蹭，左手精准将三块灵石嵌入石砖缝隙。
嗡——
整片地面轻颤，黑气流动骤然减缓。部分毒刺停止弹射，仅余零星几根从边缘突刺而出，威胁大减。
她喘着气退回光罩内，肩膀蹭到风挽月的手臂：“成了。”
“你动作太急，差点没赶上。”风挽月收了法印，光罩缓缓消散，整个人一软，靠墙坐下。
凌颜也靠着石壁滑坐下去，两人并肩而坐，呼吸仍未平复。
“刚才那招……你以前练过？”凌颜侧头看她。
“没。”风挽月摇头，“第一次用。感觉像是身体自己动的。”
她抬起右手，指节仍有些发红，掌心隐约浮着一朵极淡的莲花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
凌颜盯着那印记看了两秒，没多问。她悄悄卷起袖口，借整理符袋的动作遮掩，将一滴灵泉滴入衣袖内侧的隐纹中。
万物亲和体质让她能在极短时间内感知周围生命波动。几息之后，她眼神微凝——东南角那根粗壮石柱后方，有一团异常的热源，温度比环境高出许多，且始终不动。
有人在看。
她不动声色，低声对风挽月说：“待会儿我说要走南边，你就附和，然后我们慢慢挪到西墙。”
“干嘛？”
“设个局。”凌颜从符袋摸出三张感应符，指尖灵力轻点，分别藏于袖口、腰带夹层和鞋帮内侧，“谁靠近，谁就得尝尝爆炎加臭鸡蛋的滋味。”
风挽月眨眨眼：“你还带了臭蛋？”
“幻味符而已，恶心人专用。”凌颜 smirk 一下，“总不能让人一直偷窥吧。”
风挽月轻笑出声，随即压低声音：“所以……咱们现在是猎物，还是猎人？”
“本来是猎物。”凌颜望着那根石柱，眸光渐冷，“但现在，轮到我们反咬一口了。”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故意提高嗓门：“这地方不安全，先撤吧，走南侧通道。”
风挽月会意，也扶墙起身，装作虚弱地靠过来：“好累啊……能不能慢点？”
两人一步步朝南移动，脚步缓慢，姿态放松。可就在经过西墙拐角时，凌颜忽然停步，转身面向石柱方向，语气平静：“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没有回应。
但她清楚地看到，那团热源轻微晃动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右手悄然滑向腰间玉佩——那是器灵幻化的随身炉，随时能掏出新符。
风挽月也察觉异样，悄悄握紧拳头，掌心再次泛起微弱粉光。
空气中一丝阴寒悄然蔓延，像是冬夜里的雾气无声爬上皮肤。凌颜鼻尖微动，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腥甜，与之前毒刺上的气味同源。
她刚想开口，忽然发现风挽月额间的莲花印记猛地一亮，仿佛被什么东西唤醒。
同一瞬间，东南角石柱后方，一块不起眼的碎石轻轻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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