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鳞舟,乃是飞鱼帮耗费巨大代价炼制的二阶上品法器,通体由一种名为银鳞木的珍稀灵木打造,船身之上,刻印着重重御水阵法与隐匿阵法。一旦全力催动,遁速极快,在湖面之上穿行,悄无声息,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舟船之内,自有乾坤。林木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静室之中,盘膝而坐,在确认静室的禁制已完全开启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盛放着碧水麒麟涎的寒玉盒,郑重地摆放在面前。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只玉盒,心中却在飞速地盘算着。
“宗门规矩,凡内门弟子,若能集齐炼制筑基丹的一味核心主药与三味珍稀辅药,便可凭此四种药物,直接向宗门丹堂,兑换一枚成品筑基丹!”
这是流云宗给予那些没有深厚背景、却有机缘、有毅力的弟子,所开辟的一条通天之路。
“主药碧水麒麟涎,已在手中。三种辅药,我早年侥幸已得其二。如今,万事俱备,只差这最后一份辅药!”
林木的眼中,燃起一团炽热的火焰。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关于三宗联盟的资料,在心中流淌而过。
“碧波门,以培育各类水、冰属性灵植而闻名整个荡海国。而筑基丹的辅药中。这寒属性的冰霜草,普天之下,若说何处最有可能寻到,非此地莫属了。”
这个清晰的结论,完全来自于他自己的分析与判断。
……
数日后,飞鳞舟顺利抵达了碧波门的碎星群岛驻地。
凭借飞鱼帮长老的手令与流云宗的身份令牌,林木受到了盟友应有的、礼貌而又保持着距离的接待,并被暂时安排在一处专供盟友弟子居住的客院之中。
他没有丝毫的耽搁,在安顿下来的第二天,便前往了碧波门在此地开设的、规模最为宏大的坊市。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贩卖符箓,而是寻找那最后的一味灵药。
他直接走进了坊市中心,那座名为百草阁的、最高、也最气派的灵草堂。
“这位道友,不知需要些什么?”一名练气后期的管事,客气地迎了上来。
“请问贵阁,可有冰霜草出售?”林木开门见山。
那管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重新打量了林木一番,在确认他流云宗弟子的身份后,才点了点头,沉声道:“冰霜草乃是本宗特产,更是筑基的关键辅药,自然是有的。只是,此物价值连城,不知……”
“开个价吧。”林木平静地说道。
管事沉吟片刻,伸出了五根手指,又翻了三下。
“一千五百块下品灵石,此乃对盟友的公道价,概不还价。”
林木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价格,几乎是他全部身家的数倍之多。他根本买不起。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只是不动声色地告辞离去。在离开百草阁后,他又在坊市中,仔仔细细地逛了一整天。
一个精明的、也无比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缓缓成型。
他发现,因为此地是战争前线,各类物资,特别是他擅长绘制的攻击、防御符箓,价格高得惊人,比流云宗的内部市价,要足足高出三到四成。
“若我在这里贩卖符箓,利润却远比在宗门丰厚得多!”
“我,何不就在此地,在这片最需要符箓的地方,赚够了灵石,再购买冰霜草?”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于是,一个计划,在林木心中悄然成型。他没有立刻启程返回宗门,而是在碧波门的坊市附近,以一个不菲的价格,租下了一间灵气更为充裕的长期洞府。
那个在墨礁坊市沉默寡言的李师傅,再一次,出现在了碧波门的散修集市之中。
两年时光,在枯燥的修炼与制符中,弹指而过。
最初,林木还需要亲自去集市摆摊,但随着他手中那些威力惊人的符箓,在一次次散修的搏杀与猎妖任务中,展现出决定性的作用后,李师傅的名号,迅速在碧波门的底层修士圈子里传扬开来。
他绘制的符箓,尤其是克制此地水、冰属性妖兽的火、土两系符箓,更是供不应求。
渐渐地,他不再需要抛头露面。每隔半月,他只需放出消息,便会有大量的修士,主动带着他所需要的各种妖兽材料,前来他的洞府之外,排队等候,只为能求得几张李师傅亲手绘制的保命符箓。
他再一次,建立起了稳定的、从当地修士手中低价采买材料,再高价卖出成品符箓的链条。
他的生活,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循环。洞府之内,是他不眠不休的绘制;洞府之外,则是修士们对他符箓的渴求。
两年后。
当林木将最后一批定制的、专供一个猎妖小队前往寒潭猎杀高阶妖兽的符箓交付出去,换回了数百块灵石后,他储物袋中那闪烁着微光的灵石,也终于累积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数字——足足一千八百块!
他在赚够灵石的第二天,便清理掉了自己在这两年间所有的痕迹,径直前往了百草阁。
在去年那位管事震惊的目光中,他面无表情地,用一千五百块下品灵石,将那株被重重冰系禁制保护着、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霜草,成功买下。
当那株冰霜草被他放入储物袋的瞬间,他那颗为了筑基奔波了四年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所有兑换筑基丹的凭证,已尽数集齐!
……
归途,再无阻碍。
林木凭借着联盟手令,登上了碧波门直通流云宗势力范围的巨型战船。
当林木的身影,随着碧波门那艘巨大的、船身烙印着累累战痕的青铜战船,缓缓驶离荡海国那片终年被血色与硝烟笼罩的浑浊水域,重新踏入武许国清澈的内河航道时,他只觉得连空气中都少了几分刺骨的阴冷与暴戾,多了一丝属于故土的温润与平和。
四年了。他倚靠在船舷边,任由江风吹拂着他那略显沧桑、却愈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四年了,这其中的艰辛与凶险,早已将他最后一丝青涩彻底磨去,沉淀为如渊似海的沉静与锐利。
船行数日,当那云雾缭绕、仙鹤齐鸣的流云宗山门,时隔四年,再一次如同一幅壮丽而熟悉的水墨画卷,缓缓在他视野中铺展开来时,林木那颗早已被锤炼得坚如磐石的道心,终究是忍不住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看着那熟悉的、象征着宗门威严与庇护的巨大牌楼,看着那些在云海中时隐时现的亭台楼阁,看着一只只姿态优雅的仙鹤从头顶掠过,发出一声声清越的鸣叫,眼眶,终是微微有些湿润。
他回来了。
他在山门前,亮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守门的,已是一张张全然陌生的年轻面孔。他被一路引至宗务堂,见到了负责宗门事务的筑基期执事。
他将自己那套关于使用小挪移符后,重伤流落荒岛的说辞,再次讲述了一遍。那名执事,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和记录在案的功勋之后,对其能从炎礁死地生还,表示了极大的震惊与赞许。
“林师侄,你此番大难不死,又为宗门立下功勋,按照宗门规矩,可自行选择一处职位。不知你是想去善于争斗的执法堂,还是待遇优渥的守备堂?”执事问道。
“多谢长老厚爱。”林木躬身一礼,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弟子在外漂泊四年,心性疲惫,只希望能寻一处清净之地,潜心修炼,为日后筑基做准备。弟子,想回药园。”
“药园?”执事有些意外,他查阅了宗门档案后,点了点头,“也好。药园如今正好缺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管事。原先的周山管事,在一年前,因自觉筑基无望,寿元也已七十有余,便向宗门申请,卸去职务,回归自己的修仙家族,安享晚年去了。”
“以你的修为和此次带回的功勋,直接去做一名普通管事,倒是委屈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流云宗新任的药园大管事。此乃你的身份令牌与管事印信,三日后,便可去药园上任。”
林木接过那枚刻有大管事三字的、沉甸甸的青铜印信,心中再无波澜。
三日后,他独自一人,站在了那条通往药园的、无比熟悉的青石小径之上。
眼前,是熟悉的亭台楼阁,灵田药圃。身后,是四年的血雨腥风,颠沛流离。
多年前,他从这里走出,只是一个任人欺压的杂役弟子。
而现在,他重归此地,却已是整个药园的最高掌事者。
他走进宗门为大管事准备的、一处灵气充裕的独立院落,开启所有禁制之后,才将自己储物袋中,那四只精心保存的玉盒,一一取出,郑重地摆放在桌案之上。
碧水麒麟涎、六阳龙涎草、凝心草、以及刚刚到手的冰霜草。
一主三辅,四份凭证,如今,已然齐备。
他看着这四只玉盒,四年间的所有艰辛,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值得。
他胸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数年奔波,九死一生,终于……集齐了。”
“明日,我便去丹堂,兑换那粒能决定我未来仙路的……筑基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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