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林风的嘶吼混着血沫子喷在丫头滚烫的小脸上。左胳膊焦黑的骨头碴子露在外面，混沌源火凝成的灰金色火苗顺着骨缝往里钻，“滋滋”地烧，疼得他眼前发黑。可那手跟焊死了似的，死死按在丫头心口。那地方烫得吓人，皮肉底下像塞了块烧红的烙铁，突突乱跳，暗金纹路蛛网般蔓延，皮肉焦糊的臭味直冲鼻子。
灰金混沌火跟暴走的暗金祖血在丫头心脉里撕咬。一个想吞，一个要焚，谁也不服谁。丫头的小身子成了战场，抖得像狂风里的破麻袋，紫金色的小脸扭曲变形，喉咙里“咯咯”响，暗金血丝从七窍往外渗，眼瞅着要炸。
“给老子…定住。” 林风右眼爬满血丝，凶光炸裂。他不管不顾，低头用自己脑门狠狠抵住丫头滚烫的额头。汗珠子刚冒出来就被烤成白气，焦糊味混着血腥。丹田里那点残存的混沌源火被逼到绝境，爆发出最后的凶性，顺着他抵住的眉心，蛮横地冲进丫头混乱的识海。
轰！
林风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丢进了烧红的铁匠炉。眼前不是黑，是炸开的金红一片。无数破碎的画面、狂暴的嘶吼、焚尽八荒的怒意，混着丫头微弱的哭喊，海啸般砸过来。
他看到：
滔天的金焰焚烧星海，巨大的神禽虚影横空，翼展遮天。
暗沉的污血逆卷苍穹，亿万扭曲的婴骸堆积成山，发出怨毒的尖啸 。
幽蓝的冰炎冻结时空，一座座由神魔尸骸砌成的巨墓在死寂中沉浮。
最后，所有的画面被一道撕裂混沌的暗金光芒贯穿。那光芒带着煌煌天威，霸道绝伦，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孤独…
是那祖血的记忆碎片。还有丫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微弱意识，像暴风雨里的小船，随时要沉。
“爹…疼…好黑…” 丫头细弱的声音在狂暴的洪流里一闪而逝，针一样扎进林风心头。
管你什么神禽污血，老子只要闺女。
一股比祖血更蛮横、比混沌更原始的执念，从林风燃烧的识海里炸开。不是力量，是意志。是老子命能不要，也得护你周全的那点念想。
“滚回去——” 林风暴吼，狠狠砸向那在丫头识海里左冲右突、焚尽一切的暗金洪流。
轰隆。
奇迹发生了。
那狂暴肆虐、焚尽万物的暗金祖血洪流，被林风这股纯粹到极致、蛮横到不讲理的守护意志狠狠一撞，竟猛地一滞。
洪流中心，那道模糊的古老虚影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那双燃烧着焚世之焰的眼眸（如果那算眼眸的话），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林风！目光里滔天的暴戾似乎被什么东西…撬开了一丝缝隙？
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孺慕和依恋，如同石缝里钻出的嫩芽，顽强地从狂暴的暗金洪流深处渗透出来，缠绕上林风那道守护的意念。
“…爹…怕…”
是丫头，是她自己。在最本源的祖血冲击下，那点微弱意识非但没被磨灭，反而借着林风不顾一切的守护，死死抓住了祖血洪流中一丝奇异的联系。
嗡，
丫头心口那疯狂蔓延的暗金纹路，光芒骤然一敛。虽然依旧在皮肤下灼灼燃烧，却不再狂暴外溢，反而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溪流，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向着心口那点暗金核子缓缓回流。皮肤上焦糊的痕迹停止蔓延，七窍渗出的暗金血丝也止住了。
有效，闺女保住了。
林风心头狂震，趁你病要你命。他抵着丫头额头的脑袋又加了三分力，眉心被祖血余温烫得滋滋响。识海里那道守护意念化作无形的巨手，不再硬撼祖血洪流，而是顺着丫头抓住的那丝孺慕联系，狠狠一推。把那道开始回流的祖血洪流，连同中心那道模糊虚影，一起狠狠摁向心口那点暗金核子。
“回去——，老实待着——”
霸道，不讲理。
轰！
暗金核子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失控的爆发，而是一种…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厚重的、臣服般的嗡鸣。那道模糊的虚影发出一声不知是愤怒还是无奈的叹息，光芒一闪，彻底没入核子之中，消失不见。
覆盖丫头全身的暗金纹路如同退潮，迅速隐没于皮肤之下。小脸上骇人的紫金色褪去，只余下失血的苍白和滚烫的余温。剧烈抽搐的身体软了下来，紧绷的弓弦终于松弛。呼吸依旧微弱，却不再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平稳了许多。
成了？
林风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左胳膊碳化的剧痛和神魂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强撑着，用下巴蹭了蹭丫头汗湿冰凉的额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丫头…没事了…爹在…”
冰棺空间一片死寂。
悬浮在上方的冰蓝小人儿，那双深不见底的冰蓝漩涡之眼，静静地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当那道暴戾的祖血虚影被硬生生摁回暗金核子，丫头气息平稳下来的瞬间，那漩涡深处，一丝极淡的…波动？悄然掠过。
不是愤怒，不是失望。
更像…匠人看到一块顽铁，在烈火与重锤下，意外地…显露出了藏于深处的绝世锋刃？
她冰雾般的长发无风自动了一下。
那只曾点向林风后心的、由纯粹冰炎凝成的小手，再次缓缓抬起。指尖，一点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幽邃的冰蓝寒芒，无声凝聚。这一次，寒芒锁定的，不再是丫头的心口。
而是…林风死死抵着丫头额头的眉心。
“…容器…已固…” 冰冷稚嫩的声音响起，毫无起伏，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漠然。“…灵引…当…入炉…”
炉？
林风头皮瞬间炸开！一股比之前更加纯粹的、冻结灵魂本源的恐怖危机感，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识海。
这鬼东西，自始至终要的就不是唤醒祖血！ 。
她要的是祖血稳定后的容器。
还有点燃这容器的灵引。
一起…投入她那个见鬼的“炉”。
冰蓝寒芒，带着冻结时空的绝对死寂，朝着林风眉心…
无声点落，
速度不快，却封死了他所有闪避和反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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