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祭品……那我就给你……更大的祭品!”
寒鸦的嘶吼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在高频刃灼热光芒亮起的瞬间,影子已如鬼魅般扑向竖井底部几处关键的、支撑着上方沉重管道网络的锈蚀承重结构!他手中仅剩的几枚高爆能量芯被精准地塞入裂缝深处!
“炸!”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并非来自上方,而是源自众人脚下!整个竖井底部剧烈震颤,头顶锈蚀的管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大块大块的锈片和粉尘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支撑结构的崩溃引发连锁反应,上方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开始扭曲、塌陷,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和断裂声不绝于耳,仿佛巨兽垂死的哀嚎!
寒鸦并非要炸开生路,而是要制造一场彻底的混乱,一场足以埋葬追兵、甚至可能撼动这整个地下空间的……崩塌!
“退到门边!”寒鸦在爆炸的烟尘中厉喝,一把抄起地上的小女孩,与影子一同搀扶起山猫,陈翰抱着“心灯”和星痕,几人踉跄着退到那扇散发着乳白色光晕的古老石门前。碎石和金属残骸不断砸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整个空间都在呻吟、扭曲。
“你疯了!”守夜人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怒意,上方的灵压出现了瞬间的紊乱,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结构崩塌也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威胁到了他所在的位置!“你想同归于尽吗?!”
“是你要祭品!”寒鸦背靠冰凉的石门,看着眼前天崩地裂般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染血的、近乎癫狂的弧度,“这够不够分量?!”
剧烈的崩塌暂时阻隔了来自上方的直接威胁,但也将众人彻底困死在这扇门前。烟尘弥漫,能见度极低,只有石门散发出的稳定光晕,如同暴风雨中最后的孤岛,提供着些许庇护。
“咳咳……组长……现在怎么办?”陈翰被粉尘呛得剧烈咳嗽,惊恐地看着不断掉落的碎块,感觉整个地下世界随时会彻底坍塌。
寒鸦没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石门。在经历了爆炸的冲击和守夜人灵压的剧烈扰动后,这扇门……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门上的乳白色光幕荡漾得更加剧烈,那些流转的金色符文闪烁的频率加快,仿佛被注入了某种额外的能量。更令人心惊的是,门内传来的那股古老、苍茫的波动,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甚至隐隐夹杂着一丝……仿佛沉睡巨兽被惊扰后的……躁动?
就在这时——
“嗡……”
一直被陈翰抱在怀中的“心灯”,灯焰毫无征兆地再次变得炽亮,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稳定和明亮!乳白色的光芒如同水银泻地,主动流向石门,与门上的光幕产生了更加紧密的共鸣!与此同时,昏迷的星痕身体再次剧烈颤抖起来,眉心的裂纹处渗出点点带着星辉的血珠,她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在与门后的什么东西进行着极其艰难的沟通。
而寒鸦怀中的小女孩,也睁大了眼睛,紫水晶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石门,眉心的光痕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烁着,小脸上不再是平静,而是流露出一种混合着好奇、畏惧和……一丝莫名亲近的复杂表情。
石门,对她们的力量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反应!
“门……门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陈翰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日记。
寒鸦心脏狂跳。守夜人说门后是“星枢”腐败的尸体和源头,但此刻石门传来的波动,除了那深沉的死寂与悲伤,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一种被压抑了万古的、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生机?或者说,是“星枢”最后的一丝……不甘消亡的残念?
难道……守夜人说的,并非全部真相?
“用……用她们的力量……试着接触门!”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突然在寒鸦脑海中响起!
是星痕!她在深度昏迷中,竟然再次传递出了意念!
寒鸦猛地看向星痕,只见她眉头紧锁,嘴角不断溢血,显然这意念的传递消耗了她巨大的心力。
“接触……门……不是……破坏……是……共鸣……”星痕的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守夜人……在利用……崩塌的能量扰动……试图……强行……突破……门的……防御……必须……快……”
寒鸢瞬间明悟!守夜人之所以没有立刻强攻,不仅是因为忌惮门的防御,更是因为他在等待时机——等待某种能量扰动来削弱门的守护力量!而自己制造的这场崩塌,阴差阳错地,可能正好为他创造了条件!他之前的愤怒,或许是伪装?!
不能再犹豫了!
“陈博士!把‘心灯’靠近门!影子,帮我扶住星痕!”寒鸦当机立断,将小女孩交给陈翰,自己则和影子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星痕扶起,让她的额头,轻轻贴向那荡漾的乳白色光幕。
当星痕眉心那布满裂纹、渗着血珠的“启明星痕”触碰到光幕的瞬间——
“轰!!!”
仿佛一颗星辰在众人脑海中炸开!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无上威严与无尽悲伤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冲入了离得最近的寒鸦的意识!也通过星痕这个媒介,隐隐扩散开来,让影子、陈翰,甚至怀中的小女孩都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冲击!
景象: 不再是模糊的星图,而是无比清晰的、第一视角的体验!她(或者说,是星痕承载的某个古老意识)正站在一座无比宏伟、通体由星辰熔铸而成的巨塔(星枢)之巅,脚下是浩瀚无垠的星海。然而,星海之中,一片无法形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噬星之影的雏形?)正从塔基深处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星辰熄灭,法则崩坏!塔灵在哀鸣,无数“星枢”的守护者在与那黑暗的造物搏杀、陨落!
感受: 是撕心裂肺的悲痛,是面对自身孕育出的“癌变”却无力回天的绝望,是不得不对自身进行最残酷的“切割”与“封印”的决绝!为了阻止黑暗彻底吞噬星海,幸存的最高议会做出了最痛苦的决定——将已被污染的核心区域连同部分无法割舍的传承(原初之种?),一起放逐、封印!而这扇门,正是那场悲壮自我了断的……最终封印之眼!
信息碎片: “守夜人……曾是最高议会成员……他主张……彻底净化……即毁灭……被否决……”
信息碎片: “门后……并非只有腐败……还有……最后的‘星火’……等待……真正的‘唤醒者’……”
信息碎片: “钥匙……不是用来开门……是……共鸣的媒介……血脉……是引子……意志……是根本……”
洪流退去,寒鸦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七窍都渗出了血丝,脑海中充斥着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和无尽的悲怆。影子、陈翰也面色惨白,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而星痕,在承受了这记忆洪流的主要冲击后,眉心的裂纹似乎扩大了一丝,气息愈发微弱,但她的手指,却无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石门的光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门上的金色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仿佛在抵抗着什么巨大的外力冲击!整个石门连同后面的岩壁都开始剧烈震动!
“守夜人……他在强行突破!”影子骇然道。
只见石门的乳白色光幕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纹!一股冰冷、邪恶、与门后气息截然相反的蚀灵能量,正透过裂缝渗透进来!
“来不及了!他就要成功了!”陈翰绝望地喊道。
寒鸦挣扎着爬起,看着光芒剧烈闪烁、裂纹蔓延的石门,又看了看濒死的星痕和怀中眼神清澈却带着恐惧的小女孩,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疯狂。她想起了记忆碎片中的信息——钥匙是媒介,血脉是引子,意志是根本!
她没有钥匙,但她有星痕的血脉传承,有小女孩的纯净血脉,有苏然牺牲换来的“心灯”星火,更有……他们这群人绝不屈服的意志!
“把她们的手……放在门上!”寒鸦嘶声吼道,自己则用尽最后力气,将左掌也按向了光幕!同时,她疯狂地运转体内那微弱得可怜的星辰之力,将自己不屈的守护意志、对同伴的牵挂、对真相的渴望、对敌人的仇恨……所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倾注其中!
影子毫不犹豫地扶起星痕的手,陈翰也颤抖着将小女孩的手引导向光幕。
当星痕染血的手指、小女孩纯净的手掌、寒鸦布满伤痕的左掌,以及“心灯”凝聚的光芒,同时触碰到那剧烈震荡的光幕时——
奇迹发生了。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蔓延的黑色裂纹骤然停止扩散。渗透进来的蚀灵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
石门的光幕从剧烈的震荡转为一种奇异的、和谐的共振。乳白色的光芒变得无比温润、纯净,仿佛母亲的怀抱。门上的金色符文不再挣扎,而是如同欢快的游鱼般流淌起来,散发出祥和、安宁的气息。
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纯至极、仿佛蕴含生命本源的温暖力量,从门内缓缓流淌而出,轻轻拂过每个人的身体。
山猫断腿处的剧痛瞬间减轻,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陈翰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影子感觉消耗的体力在快速恢复。寒鸦右臂那躁动的蚀灵侵蚀被这股力量温柔地压制、安抚,剧痛冰消瓦解。
而昏迷的星痕,眉心的裂纹在光芒中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开始弥合,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生机,重新在她体内萌发。小女孩则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蜷缩在陈翰怀里,睡得更熟了。
石门,没有开启。
但它……“接受”了他们。
一个温和、苍老、带着无尽疲惫与一丝欣慰的意念,如同春风般拂过每个人的心田:
“等待……万古的守望……终于……迎来了……正确的……共鸣……”
“外来者……你们……并非……毁灭的使者……”
“门的真正开启……需要……时机……与……完整的‘钥匙’……”
“守护好……‘星火’……与‘种子’……”
“当群星……抵达正确的位置……当阴影……逼近最终的疯狂……”
“归来……届时……真相……将予展现……”
意念渐渐消散。石门的光幕恢复了平静,却不再排斥他们,反而像一层温暖的保护罩,将众人笼罩其中。外界的崩塌声似乎也变得遥远。
守夜人那狂暴的冲击,不知何时,已然停止。上方一片死寂。
寒鸦等人面面相觑,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巨大的谜团交织在一起。
门后的存在,似乎对他们……并无恶意?甚至……在保护他们?
而守夜人,为何突然停止了攻击?
这短暂的安宁,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还是……命运转折的真正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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