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海底,黑暗、窒息、无声。苏然感觉自己在一片虚无中漂浮,星核的裂痕如同燃烧的烙铁,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和嘈杂的人声如同针尖般刺破黑暗,将他从昏迷的边缘强行拉回。
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让他蜷缩起身子,喉咙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视线模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一个低矮、狭窄的空间,头顶是布满污渍的混凝土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霉味和……草药的味道?身下是粗糙的毯子,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这是一间地下室?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剧痛,尤其是后背被蚀灵光束擦过的地方,传来火烧火燎的刺痛。
“别动!”一个熟悉而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苏然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叶暖正跪坐在他身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如释重负。她手里拿着沾满药液的棉签,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他后背的伤口。她的动作很轻,但依旧让苏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叶……医生?”苏然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是我。”叶暖点点头,手下动作不停,“你昏迷了快十二个小时了。伤得很重,星核几乎碎裂,我只能用银针暂时封住裂痕,配合草药吊住你的元气。但必须尽快找到‘续脉生星草’之类的灵药,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苏然心中一沉,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星辰之力和星核处传来的、被强行压抑的崩裂感。这次真的是油尽灯枯了。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堆满了各种杂物和草药袋,只有一盏昏暗的节能灯提供照明。角落里,秦岳依旧昏迷不醒地躺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脸色比之前更差,呼吸微弱。
“这里是……?”苏然问道,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琉璃塔顶的激战,能量反噬的爆炸,星痕坠落……蚀心尊者!
“是‘老烟枪’的一个安全屋。”叶暖低声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你们失联后,节点暴露,第七局的人突袭了那里。我带着秦队拼死逃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了‘流星’,她指引我们找到了这里。‘老烟枪’……他提供了庇护和基本的药品。”
老烟枪?那个锈蚀地带只认钱的情报贩子?他竟然也是“观测者”的外围成员?或者,只是利益交换?苏然心中疑惑,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星痕呢?夜枭他们呢?”苏然急切地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叶暖的手顿了一下,脸色黯淡下来:“不知道。‘流星’最后传来的消息是琉璃塔顶发生巨大能量爆炸,整个顶层观景平台严重损毁,现场被星灵会和第七局联合封锁,消息完全被压下去了。没有关于星痕或夜枭小队成员下落的任何确切消息。他们……可能凶多吉少。”
苏然的心猛地一缩,拳头不自觉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星痕……那个眼神纯净、身世成谜的少女,就这样消失了吗?还有夜枭,那些并肩作战的同伴……
绝望和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但他知道,此刻沉溺于情绪毫无意义。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恢复力量,必须弄清楚真相!
“外面情况怎么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全城戒严升级了。”叶暖语气凝重,“第七局和星灵会以‘恐怖袭击’和‘危险化学品泄漏’为名,对旧港区和市中心部分区域实行了军事管制,设立了大量检查站,挨家挨户搜查。他们在找我们,也在找星痕。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从昨天傍晚开始,城市上空的能量场变得极其不稳定,偶尔会出现异常的极光现象和电磁干扰,很多人的电子设备失灵。有传言说……是星辰异动。”
星辰异动?苏然想起琉璃塔顶那个试图扭曲星辰之力的装置,以及星痕最后爆发出的、仿佛能撕裂黑暗的星辉。难道仪式的影响已经开始扩散了?
就在这时,地下室唯一的铁门传来有节奏的、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叶暖立刻警惕地起身,走到门边,低声问道:“谁?”
“卖机油的老张。”门外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叶暖松了口气,打开门锁。一个穿着油腻工装、头发花白凌乱、叼着烟斗的老头闪身而入,正是“老烟枪”。他反手关上门,锐利的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在苏醒的苏然身上。
“小子,命挺硬啊。”老烟枪嘬了口烟斗,吐出浓浓的烟雾,“琉璃塔顶上闹出那么大动静,还能活着爬出来。”
“你知道什么?”苏然挣扎着想坐直身体,直视着他。
老烟枪哼了一声,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叶暖:“刚收到的,‘流星’拼死传出来的,线路只能用一次,废了。”
叶暖接过纸条,快速展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她将纸条递给苏然。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仿佛仓促写就:
“塔顶仪式未完全成功,但‘门’已松动。”
“星痕坠落,方位不明,能量信号消失前指向‘西山古观象台’。”
“尊者震怒,全城搜捕‘钥匙’及关联者。”
“小心‘清洁工’,他们在进行深度净化。”
信息量巨大!仪式未完全成功?“门”已松动?是指星门吗?星痕坠落后可能去了西山古观象台?那是城市西郊一座早已废弃的古代天文遗址!而“清洁工”……是指星灵会内部的清除部队?深度净化……听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西山古观象台……”苏然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星痕可能还活着!
“那地方邪门得很。”老烟枪吐着烟圈,慢悠悠地说,“建国前就荒了,据说底下有前朝钦天监留下的阵法残迹,偶尔会有奇怪的磁场和光影现象。平时连拾荒的都不爱去。如果那丫头真掉那儿去了,是死是活难说,但肯定不好找。”
“我们必须去!”苏然斩钉截铁地说。
“就凭你现在这德行?”老烟枪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打击道,“站都站不稳,出去就是送死。城外现在查得更严,到处都是巡逻队和无人机。而且,‘清洁工’出动,意味着星灵会下了决心要抹掉所有痕迹,他们可不会讲什么规矩。”
苏然沉默了。老烟枪说得对,他现在连自保都困难,更别说穿越重重封锁去西郊了。
“你需要时间恢复,更需要情报和装备。”老烟枪敲了敲烟斗,“我这儿有点老底子,能搞到些非常规的药品和假身份,但价钱嘛……”他搓了搓手指。
“你要什么?”苏然直接问道。
“两个条件。”老烟枪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帮我从‘清洁工’手里救个人。我有个线人,落在他们手里了,关在城南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明天凌晨转移。我知道你们现在自身难保,但这是交易。”
“第二呢?”
“第二,如果你们真能找到那丫头,搞清楚琉璃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关于‘门’的事情,我要知道第一手消息。”老烟枪的眼神变得深邃,“我对星灵会那些勾当没兴趣,但我对‘真相’有兴趣。这买卖,做不做?”
苏然和叶暖对视一眼。第一个条件风险极高,几乎是让他们去虎口拔牙。但眼下,他们确实需要老烟枪的帮助。
“做。”苏然没有犹豫。他没有选择。
“痛快。”老烟枪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药和身份证明晚上送到。化工厂的地图和守卫分布,我会另外给你们。至于能不能成,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拉开铁门,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地下室内重新陷入寂静。叶暖担忧地看着苏然:“你的身体……”
“死不了。”苏然咬牙,尝试运转功法,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一丝微弱的星辰之力终于再次在干涸的经脉中生成。星枢之钥碎片传来温热的共鸣,似乎在辅助修复。
他看向窗外——虽然只是地下室高处的一个小气窗,但能看到一丝灰白的天光。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们,即将踏上一条更加危险的道路。救线人,寻星痕,对抗“清洁工”……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但希望,就像那缝隙中透进的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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